像柳絮随风飞舞,然后他拎起茶壶在高炎定的茶盏中蓄满水,微微一笑道:“预祝你捷报频传,奏凯而归。”两日后,高炎定厉兵秣马,离开云州渡江而去。
他走后,明景宸除了读书、睡觉,终日无事可做。
金鼓这次仍旧被高炎定留了下来照看阖府上下,当然作为镇北王肚子里的蛔虫,金鼓明确地知道自己照看的重点之一就是听雪堂的那位。
和之前高炎定去帝京祝寿那次一样,他成日往这头跑,一天早晚各一次,明景宸每每看到他都觉得头疼无比,总觉得高炎定即便人离开了北地,但仍留了双眼睛无时无刻地不在盯梢自己,令他本就不怎么舒畅的心情愈发雪上加霜。
偏偏这金鼓还是个口齿伶俐,最会来事的,三不五时地捡着从军营那边听来的消息与明景宸吹嘘高炎定在战场上是如何的骁勇善战,无往不利。
在金鼓口中,高炎定简直不是人,那是天上战神下凡,浑身光芒万丈,有万夫不当之勇,光凭他一人就能在百万敌军中冲锋陷阵,杀得敌军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真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旷世将才啊!才怪!
明景宸岂能听不出金鼓话语里夸大其词的成分?若高炎定真如他说得那样是什么神仙,还征什么兵,囤什么粮!直接降道神雷劈在帝京上头不就完事了?
金鼓这小子不去酒楼茶馆说书或是去干保媒拉纤的营生真是白瞎了这副好口才。
虽然不怎么待见这个疑似有三姑六婆特质的小厮,但也多亏了金鼓的“多嘴多舌”,让明景宸对目前湄州的战事进度有了个大致了解。
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愁肠百结了。
金鼓和梅姑等人见他总是郁郁寡欢,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原以为将前线的事说给景公子听,一来能宽他的心,让他不必为王爷的安危忧心,二来能让王爷英武善战的高大形象深入景公子的心,早日让他俩心意相通。
可怎么越说,对方看上去越不高兴呢?
珠云道:“想来是你们越不停地说,公子他呀越思念王爷了。就好比前几天你们提起了薛姐姐,我就想得晚上都睡不着了。”
似乎……有些道理。
这倒让金鼓有些左右为难了,因为就在他打算闭嘴以免助长了景公子对王爷的思念之情的时候,明景宸又主动问他关于前线的事。
所以,他究竟说还是不说呢?
梅姑难得取笑了他一回,“主子若是想知道,做奴才的自然要知无不言。”
金鼓撇撇嘴,“一旦说多了导致景公子忧思成疾,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他都能想象到要是等王爷回来知道了,自己恐怕会被军法伺候得一两个月下不来床。
梅姑笑道:“那我们先找机会给他排解排解。”
“怎么个排解法?”金鼓格外好奇。
梅姑道:“恰逢城南香屏山上的枫叶红了,前几日珠云听说后就吵着要去看,我瞧这几日天气不错,趁着下雪前,咱们带景公子去城外逛逛,全当散心解闷了。”
香山古刹
这日天高云淡,金秋送爽。
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从镇北王府内驶出后,沿着主干道一路向南而行,出了南城门又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香屏山脚下。
香屏山在云州远近闻名,百姓们都说山中有二宝,一者枫红俏,二者观音像。
枫红俏就是每年入秋,漫山遍野的红枫盛景。而观音像则是指位于香屏山半山腰的昭灵寺内,供奉有三十三座姿态各异的观音造像,据说是囊括了佛经中曾提到过的所有观音法相化身,是桓朝所有寺庙中的独一份。
从山脚到昭灵寺的山道修得很是平整开阔,马车一路盘旋而上,在铺满红枫的山径上辘辘行进。
自从出了王府,珠云的眼睛就像长在了车窗外,一路上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梅姑指着外头的山路对明景宸道:“现在马车驶过的这条路还是前几年咱们王爷捐钱修的呢。在那之前,不论是来烧香拜佛的,还是登高赏景的,只能爬石阶上山。那小路又窄又陡,据说是前朝的某个父母官在任时修筑的,天长日久后,破损开裂得格外严重。天气好的时候走还容易崴脚摔跟头,更别说遇到雨雪天,又湿又滑,出事的人就更多了。那年正月里下了雪,虽然寺里的僧人在石阶上撒了盐,却不怎么管用,摔伤摔死了好多香客,王爷便自己出钱修了这条山道,如此我们今日才能一路坐着马车上山去。”
这便是梅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