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佩州军器局大半掌控在自己手中,然而没想到的是,先前他在戎黎被捕,在有心人的故意为之之下,消息走漏到佩州,竟然引得那些个小人蠢蠢欲动起来。
巧合的是,原来的军器局监官身染重病,不得不卸任在家休养,而他实际上就是高炎定在军器局安插的人脉。
好在高炎定平安归来后,立刻重新提拔了个自己人主持大局,如今帝京那边自顾不暇,连祁州牧这样的封疆大吏都没精力去管,何况是个小小的监官。
可惜事与愿违,高炎定做梦也想不到,他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他以为自己而今的敌人在湄州、在帝京,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族血亲竟然会趁着他专心在湄州与乱党交战的关键时刻,捅了他一刀。
明景宸眉峰微挑,诧异道:“你家王爷的母族?”
“正是。”提起高炎定的母族,潘吉脸上忍不住露出少许鄙夷的神情来。
能让这个对高炎定向来忠心不二的属下都现出这样个人化的情绪,倒是让明景宸开始对这帮人的所作所为愈发好奇起来。
潘吉道:“王爷的母亲出自佩州秋家,秋氏是当地的豪族,他家自前朝起就在佩州累世经营,到如今树大根深,与池、黄两家互通姻亲,是当地的三大地头蛇。”
明景宸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这次的事不仅秋氏有份,池、黄也参与其中?”
潘吉道:“根据那些军匠的指认和属下过去对这三家的了解,八九不离十。”
明景宸摩挲着茶盏外沿,道:“你继续说下去。”
潘吉不无愤慨地说:“秋氏仗着与王爷的关系,近些年来越发不成样子,每每在外打着王爷的旗号作威作福,行事猖狂跋扈,家中子弟个个是斗鸡走狗、眠花宿柳的纨绔。之前王爷也曾出手惩治过他们,但秋家每次都搬出早逝的秋王妃和大公子,大打亲情牌……”
明景宸心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高炎定竟然也有被人掣肘的时候,真是叫人打心底里觉得痛快。
结果,潘吉一个人说得义愤填膺,却发现景公子脸上露出一两分快意的笑,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对方脸上耐人寻味的笑意却早就消失无踪了。
“这秋家与另外两家联合在佩州私设铸造坊,制造兵器倒卖获利。可即便这样他们仍不满足,曾联袂来安宛向王爷提议想要插手北地军营的兵器供应一事。”
“这事,他没答应。”明景宸很是肯定地点出了关键。
潘吉道:“景公子明鉴,正是如此。当时王爷虽气愤这三家狗胆包天,妄图将手伸到军营之中,就把他们斥责了一通后打出了王府。”
明景宸叹了口气,一针见血道:“可惜世人在泼天的富贵面前,纵使刀山火海也无法断绝他们不断膨胀的欲,念。高炎定看在他母亲的颜面上,只不疼不痒地略施小惩,只会纵得他们更加不知天高地厚。岂不知,当初这三家人来安宛不过也是存着几分试探的心思。在确定了高炎定犹有顾念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他们会如何做。”
潘吉现下深以为然,只觉得景公子说话做事总与他外在这副年轻漂亮的皮囊相去甚远,精准老辣得像是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政,客。
“当时王爷在三家面前挑明过,但凡佩州一日有军器局,那么不管旁的什么人,都休想越过朝廷的明文政令,妄图取而代之。”
明景宸心道,高炎定此举不啻于是拉大旗,作虎皮。他自个儿都无视朝廷法度,蔑视天子威仪,却还能堂而皇之地用这番理由企图约束别人,着实可笑!
潘吉沉痛至极,“这次,他们趁王爷不在北地,监官又是新官上任,就觑着空子制造了一场‘意外’导致军器局发生了爆炸,官吏、军匠死伤严重。”
以死相逼
明景宸听到这儿,瞳孔微缩,面上露出骇然之色,他脑海里浮现昨日那军匠身上的烧伤惨状,顿时面沉似水,如同深渊。
“属下一连询问过好几人,他们都一致指认在发现军器局局部发生爆炸后,他们试图冲出去,可都被埋伏在外头的三家人手阻拦住了去路。对方人多势众,竟还动用了弓箭阵,凡是冒然出去的,都万箭穿心而死。他们百来号人被逼退至作场内,等埋在周边的火药悉数引燃,侥幸逃出生天的不过二十来人。三家见人没死绝,在城内大肆搜捕,为了活命,他们只好一路逃到了云州来。”
明景宸道:“他们想找高炎定主持公道?”毕竟能在北地威慑这些无法无天豪族的,也只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