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的威严和权势,该杀。
所以他高炎定实际上也并非是个纯粹的好人,他同样和那些人一样有私心有野望,想要大权在握,唯我独尊。
面对高炎定的不耻下问,明景宸如鲠在喉,心想,这人是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下属臣子、门客军师了。
那日他借着和涣涣讲故事的时机说了临江之麋的故事,明面上像是在暗讽秋家仗着高炎定的势放纵骄横,无法无天,最终落得一个招致灭亡的结局。
岂不知这也是他用这典故警醒自己,不要和那麋鹿一样,没有自知之明,将敌人错当成了朋友。
他是桓朝宗亲,终归与高炎定这样的乱臣贼子道不相同。
他先前去戎黎王庭搭救对方已是不该,这回佩州军器局爆炸一事他又再次插手替远征的高炎定收拾烂摊子,自己的所作所为怎对得起桓朝皇室的列祖列宗?
虽然高炎定这次归来没有向他透露湄州的境况,但不难推测到,对方一定马到功成,将湄州收入了囊中。
现下南地风雨飘摇,局势动荡,高炎定又露出了爪牙已开始蚕食南地疆域,这个时候北地如果能乱起来,对朝廷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他自己却做了些什么?
明景宸这些日子以来,时常在心里反思己过,觉得自己或将沦为桓朝的千古罪人,成为葬送明氏国祚的帮凶。
他面上突然蒙了一层阴影,有些抑郁落寞,低声道:“我才疏学浅,并无什么好计策。”
千秋不负
高炎定却只当他还在为方才的玩笑生闷气,才故意卖关子,于是便道:“景沉,你就是我的张子房,你行行好,快教教我罢。”说着执了一个弟子礼,态度格外谦卑恭顺。
明景宸侧过身不看他,“说了我没有良策,不管你行多少礼,就是跪在我面前,没有就是没有。”
“我不信!”高炎定不依不饶,明景宸躲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又见他眉宇深锁,想起之前见过他挠涣涣手心,把她逗得痴笑个没完,差点滚成一团,顿时也起了玩闹之心,在指尖哈了口气,促狭地伸到他腋下想让他笑一笑。
明景宸很怕痒,被迫笑倒在一旁,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一边躲闪一边讨饶,话音断断续续,像是随时能笑撅过去,“别!别!别挠了!我错了!我错了!痒!哈哈!痒!混账!”
对方越躲闪,高炎定越起劲,顺势欺身而上,不觉间两人倒在床榻上,滚到一处。
“那还不快说!休要骗我!景沉聪明绝顶,小小豪族怎会难倒你!”
“快停下!快停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好,你快说,我听着。”高炎定果然停了手,只俯视着仰躺在榻上发丝凌乱,因痴笑变得满面潮红,越发色若春晓的明景宸,顷刻间那压下的情思挣脱开束缚爆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嘴巴里干渴异常,如同涸辙之鱼,就快要干死渴死,一双眼睛喷出火星子,都快把人盯出两个窟窿来。
明景宸情绪未平,不曾察觉高炎定的异样,他用手反挡住眼睛,喘着气道:“想要……想要打压这些豪族世家又不教他们太过逆反,最有成效的法子就是你辛苦些,娶了这些人家的女儿姐妹,纳她们为妻妾。如此这般,短时间内他们只会上下一心地协助你,成为你的臂助,一门心思地支持你,如何?”
听罢,高炎定勃然变色,“这就是你的好计谋?”他面上黑云罩顶,话里已酝酿着雷霆。
可明景宸却毫无所觉,只轻笑道:“是啊,这个主意不好么?”他虽然因为立场问题不愿再为高炎定出谋划策,可方才那一通玩闹又让他不得不妥协。
这主意虽不能治本,但却是最快捷的法子了,这点上他不曾诓骗对方一星半点。
高炎定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手握成拳,上头青筋毕露,已是怒极。
这小半年来,他把对明景宸的心意全都憋在肚子里,不敢表露,就怕唐突到了对方。凡事关对方的,就是再细微再琐碎,他都不厌其烦地关照打点,只求通过这样春风化雨、徐徐图之的手段能在某一天让他俩心意相通。
可结果呢?他呵护备至,心心念念的人却想让他纳一堆的女人,言辞之间何其认真淡定,简直字字诛心,反复在他心头软肉上扎了一刀又一刀,教他痛彻心扉。
怒火直冲高炎定脑门,他一把扣住明景宸的肩膀,身体下压,鼻息拂在对方眼皮上,引得两道浓密纤长的蝶翼扑朔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