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可等了一年,也不见炎定那边有确切的消息。这次派人来除了和我打探,也是为了试探炎定的态度。”
“怎么个试探法?”明景宸也有些好奇了。
谭妃叹道:“他特意让人带了婳若的奶母来就是为了从婳若嘴里得到实情,看炎定对婳若究竟如何。如有必要,还可以与婳若配合着来一出以退为进,他在给我的家书中交待了,让我务必以家族为先,居中调和转圜,尽力促成此事。”
明景宸感叹道:“真是难为您了,一面是娘家,一面是夫家,两边都是至亲,有一星半点的不对都会给您自己招来怨怼。高炎定与您兄长这两个人眼里只有自己,一点都不为您考虑半分,实在可恶可恨。”
谭妃瞬间红了眼眶,她虽知道对方八成是故意说了这话讨好自己,但这一年多以来,除了绿蜡和方嬷嬷两个心腹,何曾有第三个人理解过自己,洞悉自己的为难。
明景宸这话已然说到了她心坎里去了,怎能不为此动容?
她用帕子碰了碰眼角,“他想假意接回女儿,试试炎定的决心。”
明景宸道:“原来是这样。”他见谭妃面有愁苦,便道:“镇北王府势大,想必您也觉得如能亲上加亲,对谭家和您母女的将来是一大助力。但反之,谭家对于镇北王府来说也是一样的。”
“高炎定雄心勃勃,但想要壮志得酬光有兵是不够的,钱财粮草、忠臣良将、民心所向以及世家大族的拥戴支持,都不可或缺。所以他也不是没有顾虑,他是不好在当下太过得罪谭家的,得罪了谭家就是和整个香州疏远了。如今他好不容易将北地这盘散沙聚拢了个七七八八,无数人都在观望着他的一言一行。况且谭家不是秋家,并未犯致命的大错。如果那些人看到高炎定连有姻亲关系的谭家都不好好善待,还会有人愿意追随他建功立业么?”
“所以,这事必须要妥善处置,决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蒙混过去了。”
原先谭妃还想了两个解决此事的法子,但经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那些法子都不够尽善尽美了,只好希冀地望着明景宸,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最为妥善的办法来。
明景宸道:“您兄长既然想要谭家有个镇北王妃母族的名头,那便给他就是了。”
药到病除
谭妃很是不解,又听他道:“只要与高炎定结合的人是顶着谭家人的身份,他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对您兄长和谭家来说都无足轻重,您说是也不是?”
“你的意思是?”谭妃蓦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心里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此刻的心情——那就是“荒唐”。
明景宸道:“没错,正如您想的那样。如果高炎定真像他说的那样非要与我结褵,我会答应他,然后以谭家女的身份与他拜堂成亲。将来等高炎定厌倦了,不论他是从谭家重新挑个小姐做正妻,还是另娶他姓女子,镇北王的原配永远都是姓谭,有这个便什么都够了。至于以后继承人的问题,只要立足于这一点上,其他的自然迎刃而解。”
谭妃道:“你为何要将这样天大的好处和恩情施舍给谭家?”
明景宸道:“这不是施舍,是报恩。当初是谭小姐救了我一命,我理当还报给她,可惜她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我也只好将这份恩情记在谭家头上。”
谭妃仍不敢相信,再次确认道:“你真要这样做?你这样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明景宸笑道,“先前我三番四次的受伤,薛神医说了,不休养个几年是好不了的。况且我这身体娇气得很,需要金贵稀有的药材供养着。而我这人生来就挑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留在王府正好白吃白住,还能不废一点银钱地将养好身体,过几年滋润的小日子,岂不美哉?这样的好处难道我还能不知足么?”
谭妃见他说得很像那么回事,但心里却觉得对方并非这样肤浅的人。
她心里仍有隐忧,担心日后会有变数脱出掌控,但明景宸描绘的结果实在太有吸引力,即便是自己兄长谭耀知道了实情,也不一定能抵抗得住诱惑。
谭妃沉默了许久,踌躇了许久,明景宸也不催促他,只耐心地坐着品茶,气定神闲的涵养功夫世所罕见,由不得人不拜服。
直到金乌西沉,屋内光线逐渐转暗,她才最终点下了头。见到明景宸出来,金鼓激动坏了,他在廊下站了大半个下午,眼见天都快黑了里头仍不见动静,心里如何焦急上火可想而知。
他火速跑上前去,笑道:“我的祖宗亲爹,您总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