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肉跳,他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听到这话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连忙一叠声地追问。
那武将赶忙安抚道:“您别慌,末将是说这情形不对,您想,因陛下的吩咐,毓华宫这一代少有人来,但里头也是有宫娥太监的。昨夜的火大家都有目共睹,并未见有人从火场里跑出来呼救,可现在也不曾寻到一具尸首,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罢。”
秦太监目光一动,抓住对方的手道:“将军的意思是——”
未等那武将继续分析下去,忽听不远处有人高呼道:“找着了!找着了!快来人!快来人!”
两人顿时精神一振,再顾不上其他连忙朝那处奔去,只见被燎黑的山石旁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地道,他俩赶到的时候,明景宸和几个宫奴正挨个从地道中走出来。
秦太监大喜过望,自己情急之下竟忘了毓华宫内还有地道一事,此刻见到人完好,他简直比明景宸这个当事人还要有劫后余生的样子,他噙着泪跪倒在地,哽咽道:“您没事就好!您要出了事,老奴也没法活了!”
明景宸一宿没睡,精神并不是很好,面对秦太监的涕泗横流,他只恹恹地道:“带我去见陛下。”
秦太监一叠声地答应,正要引着他出去,又听他道:“毓华宫的几个哑奴你着人好生照管着,别为难他们,等搬了地方再遣他们来侍候。”
秦太监没有不肯的,笑道:“老奴知道了,陛下的銮驾想必已经到了,您快随老奴走罢。”
两人出了毓华宫还没走到摇光阁就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皇帝仪仗正朝这边而来,秦太监催促道:“陛下来了,您快些去见他好安他老人家的心。”
谁知明景宸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一样,非但不疾步往前走,反而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用袖子擦汗。
他流了好多汗,脸色很是苍白,像是蒙了一层灰,隐约有些不祥的死气。
秦太监急着去回话,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见劝不动,只好先一步跑到銮驾前面见天授帝。
天授帝听到明景宸平安无事,紧绷的皱纹都松缓了下来,他着急忙慌地命人落撵,在众目睽睽之下疾跑到大石前对着端坐在上面的人道:“小皇叔,你快吓死朕了!你要出了事,朕也只能同你一道去了。”
明景宸抬眼看他,心道,这可是今天第二个说自己死了就不活了的人。他转念又想,五十年前,自己与兕奴朝夕相处,感情深厚,那时他赐死自己后,怎么没跟着一道儿死?
要知道感情是最经不起岁月摧折的,五十年过去了,什么样的情能愈演愈烈,坚不可摧呢?当年都没死,现下说要同生共死,未免难以叫人信服。
明景宸微微一笑,却仍是冷冰冰的,教人看了心颤,“昨夜虽没死,我的大限却也不远了。”
“什么意思!”天授帝悚然一惊。
明景宸道:“陛下还不明白么?现如今毓华宫中的花草已被付之一炬,臣身中剧毒,现在已然毒发。”
天授帝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道:“原来火是你放的!”
明景宸笑道:“没错,是我做的。与其被困在小小宫室中做一只供人取乐的笼中鸟,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百了。”
“什么一了百了!你想死,朕偏不让你死!”天授帝听闻明景宸为了躲自己不惜一死,巨大的冲击几乎压垮了理智,他面色潮红,已然有了暴怒之象。
然而明景宸像是没看到他的怒容一般,兀自火上浇油,“您虽是帝王,世间最尊贵之人,但您空有让人死的权利却无让人生的能耐。您是人不是神。”说完这番话,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上的疼痛,两只手撑在石头上才勉强维持住身姿,整个人仿佛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汗水淋漓。
他昨夜把那些金贵的花草一把火烧了,很快就引来了毒发,他和哑奴们在暗室里熬到天亮才出来面见天授帝,只靠一股劲撑着,实际上早已是强弩之末。
明景宸急喘了几口气,扬起汗津津的脸望着天授帝,最后笑着倒在大石上,就此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这文在收尾阶段了,预计下个月完结咱们周五见~
恶臭药汁
“景沉——”高炎定蓦地惊醒,睁眼就见潘吉那张苦瓜脸凑得极近,顿时又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潘吉原是见他说梦话打算叫醒他,没想到人突然睁眼还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差点也被吓出个好歹来,连忙道:“您做噩梦啦?”
高炎定擦把汗,梦里的情景已然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