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颇多庆幸,倒教邹大忽然有些失落,只匆匆留下一句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后就落荒而逃了。
此处的茶寮废弃多时,破败不堪,连张凳子都没有,亲卫已经将杂草乱石清理干净,在地面上铺上一层松软的稻草,又在稻草上铺上布和坐垫。
“明景宸”没有察觉到邹大的离开,他被抱到茶寮的棚子底下坐好。
高炎定道:“你身上暑热未散,你把领口解开散散热。”说着又用水打湿了帕子贴在对方额头上降温,做完这些他便要起身去找潘吉,不想又被人从身后环住,帕子也掉在了脚边。
“明景宸”娇气地道:“我还是好热,就快喘不上气来了,你别走,给我扇扇风好么?”
高炎定无法,将帕子捡起来抖干净重新贴在他额上,又用衣袖给他扇风。“明景宸”这才心满意足,却扔攥着他的一截衣角,生怕一不注意人又跑了。
过了会儿,见人闭着眼许久不出声,高炎定以为他睡着了,便想掰开他的手,谁知刚一动作,“明景宸”就睁了眼,质问他:“你就这么不耐烦我么?”
高炎定顿时就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好像内心深处总会产生一种抵触的情绪在抗拒着接近对方,“我去拿点吃的给你。”好说歹说了半天,“明景宸”才算松了手。
高炎定一骨碌爬起来让潘吉拿干粮过来,自己又借口小解离开了茶寮。
他心情很差不知不觉转到了一个小土坡边,只见远处坡上坐着一人,看衣着打扮正是那个一直跟在“明景宸”身旁的护卫。对方也看到了他,似乎对自己有些发憷,只遥遥地抱拳一礼后就自发地离开了。
之前倒没觉得,现在离得远,外加日光格外耀目,导致对方的五官略微模糊,但远远地瞥过去见到的身形体态,倒是有些眼熟。
高炎定心里疑惑渐浓,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情就愈发糟糕了。
他干脆也走到土坡上席地而坐,放空思绪眺望辽阔的平原,直到潘吉久不见他归来跑出来寻人,才一同回去继续赶路。
当晚他们寻到一家荒废的农舍,见天色已晚就只好在此处过夜了。
到了半夜,高炎定睡不着索性走出了屋子,今夜负责守夜的人中有潘吉,见他突然出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吩咐。
高炎定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值夜就是了。”
潘吉怕他深夜出去遇上事,便悄悄尾随着他,毕竟这是在兵荒马乱的南地,时刻不能掉以轻心。
高炎定走出农舍,今夜月明星稀,月光洒在塌了大半的土墙上,附近光秃秃地立着几棵矮树,万事万物都像睡着了,静悄悄的。
除了没有积雪,当下的农舍、矮墙以及广袤的原野,这环境多么像那年冬夜与明景宸借宿的那家猎户周遭的景致。
他甚至还能清楚地记起对方与自己玩闹时灵动狡黠的神情,以及他披头散发地倒挂在自己肩头假哭的模样。
高炎定像是吃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香栾,又酸又苦,只能通过不断咀嚼才能从中获取少得可怜的甜蜜。他反复想着曾经种种,就连那撕心裂肺、教人痛恨的新婚之夜都成了他此刻寄托情思的所在。他时而眉心紧皱,时而嘴角微翘,时而想哭,时而想痛骂,明明自己思念的人就在不远处的农舍之中,为何他对明景宸的思念却越渐绵长悠远,仿佛那人并非近在咫尺,而是远在自己触手不及的天边……
潘吉躲在老树后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吓了一大跳,他本就看不太明白自家王爷近来的言行举止,心道对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又哭又笑,不是和景公子有关就是中邪了。
他因为太过担心,不小心踢到一片石子,石子滚动碰撞的动静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下一刻就被高炎定抓了个正着。
潘吉尴尬极了,在高炎定要吃人的目光中别别扭扭地从树后走出来。
本以为少不了一顿责骂,谁知高炎定只冷冰冰地看了自己一阵后就转身离开了,潘吉见他不是往农舍的方向走,自觉身为亲卫要时刻以王爷的安危为己任,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眼见高炎定越走越远,潘吉正要出言相劝,却听他突然转头问自己:“潘吉,我总觉得自己不爱现在的这个他了。”
潘吉脑子一懵,被夜风吹了半天才转过弯儿来,当即大惊,“您不喜欢景公子了!!!不可能!!!”开什么玩笑,他觉得八成白天中暑的不单单是景公子,连王爷也被毒日头晒昏了脑袋,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不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