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毕竟有身子的人容易多思多想,也最忌多思多想。
他想要说些什么。
“这孩子不能留。”楚余霁听到“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句冰冷无情的话语。
这?这是怎么回事?
楚余霁下意识地想解释,但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将手搭在灵均的肩上。
这个姿势看似亲昵,实则居高临下,充满压迫感。
“灵均,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他”说道。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楚余霁在心里点头。但下一秒,却听到了更加过分的话语。
“我身边不缺能给我开枝散叶的人但这人,万万不可以是你。现在我们与上界的战事正激烈,后方的保障更是重要。”
“灵均,我只信你。所以不能冒着风险让你生下这个孩子。”
“他”微微弯腰,执起灵均放在膝上的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到底是怎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如果楚余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肯定第一时间狠抽自己的脸,即使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也认了。
“嗯。”灵均将手从那人手中抽出,神色麻木,却又有种早已对此有所预料的认命与凄婉。
“我会再去找府医一次。”
去亲手杀死,这个他期盼已久的孩子。
“我就知道,灵均一向是最顾全大局的了。”
那人轻轻捏着灵均的下巴,俯身吻了一下。
楚余霁感觉自己现在简直就是王八钻火炕——连憋气带窝火。
口口声声的“顾全大局”!所谓的顾全大局,就是牺牲灵均一人吗?
只有没用的废物才会天天搞这一套!
但无论楚余霁如何愤怒,日子却还是一天天过去了。
那一次到底让灵均存了心结。
虽然灵均依旧将后方的一切安排得紧紧有条,但楚余霁发现“他”见灵均的次数少了许多,应当是灵均刻意避着他。
偶尔见灵均一次,也见他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原本就小的脸更是尖得吓人。
想想也是,无论是怀胎还是落胎,难免都会伤元气。后者又会比前者好上多少呢?
况且在楚余霁的印象里,灵均找完府医以后,也没好好修养过,依旧如往常一般忙碌着。
深秋的一日,“他”终于又去见了灵均一次。
“这是什么意思。”他怒气冲冲地将一沓纸拍在灵均面前。
灵均没有起身,就这样坐在桌前,神情漠然。寒冬还未来临,但他腰间到腿上的位置,却盖着一条毯子,看起来颇为畏寒。
“如你所看到的一般,这是各大宗门和家族送来的联姻名单。我看了看,都是些有天赋的孩子。若能与你”
“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那人情绪激动地打断他。
见灵均不语,他终于有些焦急起来。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上次那件事!灵均,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那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以后我们还可以有孩子。”
“不会再有了。”灵均轻声说道。
他的眼窝深陷,短短的几个月间,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像一具空壳,空到连极度悲伤时,都流不出泪来。
那原本清浅灵秀的眼瞳,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空洞而无光,如同劣质玻璃。
“余霁,你是修士,未尝不能与天地同寿,而我只是个凡人。凡人能有多少年岁呢?”
他不再叫他“夫君”。
楚余霁心中一痛,又想到了他早先冷落灵均的那十年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与“他”毫无区别,
“他”果然也被这话问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终是不欢而散。
楚余霁没想到的是,那竟是他见灵均的最后一面。
那日下着大雪,十一忽然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他是灵均的影卫,没有道理不经通传就见楚余霁。
自然有人阻拦他,他却像一条已经彻底失去了约束的疯狗,见谁咬谁。在他那不要命的打法下,他还是见到了“楚余霁”。
在屋里仪表光鲜的“楚余霁”的对比下,身上到处浴血的十一显得格外狼狈。
他冷冷地说道,“主人死了。”
“你说什么?”
“楚余霁”正不紧不慢地在桌前写着什么,闻言,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