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年已过,白云可以回髻霞了,但无论如何你都不可告诉白云真相,不然他还得背负着上一辈的恩怨,活得不舒坦。”老僧脸上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失神。
夜空飘落细雪,任逍遥默然不语,格外出神地望着无边雪原。
忽地,老僧手中的紫檀木珠嘤嘤作响剧颤不止,亮起一阵忽明忽暗的紫光,灰衣老僧如临大敌,唰的一声跃到城楼顶上,张头顾望西北方向。
白发老头也顺着老僧的目光望向西北边,蒙头转向道:“老秃驴,何事?”
老僧语气凝重地说道:“那黑衣人又回来了。”
话未落音,灰衣老僧脚尖发力倏忽掠出。
任逍遥眉头一锁,也跟着灰衣老僧掠向西北方,两人的身影在半空中疾行如风,俨然不顾劈头盖脸的漫天飞雪。
雪越下越大,刺耳的寒风呼啸而过,矮小少年被漫天风声惊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身旁的两位同伴还在熟睡,旧庙原本就有些岁月了,在这萧萧风声中更显得摇摇欲坠,庙门被大风吹得吱吱作响,白云壮起胆子想要去把庙门扣紧。
风声如雁泣,庙门啪地破开两半,门前站着一个戴着冷冰冰玄铁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双目生寒缓步走近少年,可少年竟莫名其妙地没有一丝恐惧,心底反倒生出一股不明来历的恨意。
少年双手紧紧握拳,死死盯着眼前若有深仇血恨的黑衣人,明知这是以卵击石,却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
黑衣人目光怨毒忽然地冷笑起来,笑声阴森古怪不寒而粟。
一记惊雷在雪夜划过,黑衣人出手掐住少年的脖子,微微抬手便将他轻而易举地举起。
少年的眸子中血丝暴涨,他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地盯着黑衣人,眼中的那股恨意越来越浓,如岩浆迸发般浓烈炙热。
“哈哈哈,居然还这么像。”一身阴鹫气焰的黑衣人狂笑不止。
遽然间,黑衣人心神一凝,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机无孔不入倏荡逼近。
黑衣人后知后觉但为时已晚,一道流萤击中手背,只觉如火烧般灼热难忍,不由自主地松手放开了矮小少年。
黑衣人不敢怠慢,萧然摊开双袖身形若弓,如黑鹫展翅倏忽后掠,与此同时黑衣人朝着三个少年洒出一道毒粉。
夜幕之下,一尾尾金光流萤激射而来。
唰唰唰!
黑衣人身形晃动左右穿插,躲过宛若流星雨落入庙内的金光,可不等黑衣人有丝毫寻思的空隙,一只佛光瑞气的巨大手掌伸入庙内,如捆仙索般骤然捆住黑衣人,猛地把他拽出了庙外抛向空中。
金光巨掌随即烟消云散。
黑衣人大吃了一惊,又见头顶上悬浮着一位金光流溢的活佛,当下鲤鱼翻身双脚踏空一跃,踩着云霄凌空直上。
活佛周身金光流溢,难以看得清他的神情,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掐出二指,又是一只大如山丘般的金色手掌横空出世。
下一刻,灰衣老僧结印的手猛地下压。
山岳蓦然填江海!
霎时间风起云涌,鹅毛大的雪花竟生生逆行倒流升回天上,山丘般的金色手掌如天雷滚滚压下。
灰衣老僧这一招玄妙至极,黑衣人哪里反应得过来。
平地惊雷一声响,黑衣人被巨掌压落地面,庙前平整的院子骤时被轰出了一个大坑。
任逍遥恰好赶至看见了这一幕,心中啧啧称奇,对灰衣秃驴佩服得五体投地,暗底下念道:“才短短十年时间,这秃驴已经突破到天罡上境了,若不是为了冰魂魄和剑心的心愿耗尽了心力,怕是早成佛了吧。。。唉”
任逍遥的眼中尽是黯淡。
尘土飞雪激扬散尽,大坑中却空无一人,饶是神仙杀人也不可能不留痕迹,黑衣人到底去哪了?
老僧白眉敛聚,冷哼一声望向东边。
任逍遥喝了口酒把酒葫芦悬回腰间,淡淡地说道:“老秃驴,让我去舒展舒展筋骨。
任逍遥观气瞬息,再次确定黑衣人逃窜的方向后,身形凌厉出鞘,疾步踏风往东边追去。
旧庙内,少年的脸憋得涨红蹲在地上气喘如牛,额前满是黄豆大的汗珠。
灰衣老僧急忙伸出双指,在少年胸前的穴位点了两下,少年呼的吸马上顺畅了许多,见少年的伤势并无大碍后,老僧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老僧蹲下身子,伸出灰袖替少年抹去额头的汗珠,慈祥地问道:“白云,无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