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野鸡腿分给了小怪,一人一熊其乐融融。
白云又扯下一只兔腿给素袍公子,素袍公子笑着接过兔腿后,把兔腿递给了身后的紫衣婢女,起初紫衣死活不肯接过,生怕饿着了自家公子,可最后还是挪不过主子的苦口婆心,乖乖地接过了鸡腿。
木屋那头,中年男子搬出一张陈旧木桌,点起一盏昏沉的油灯,又从屋里拎出一壶清酒。
银柔月色渗入林间,云梦泽中由川泽分流出来的小溪流入池塘,水车缓缓转动,扎起丸子发髻的中年男人倒了杯酒,扬手一口饮尽,抓起烤鸡腿大口咬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痛快淋漓。
“这位前辈的脾性还真是稀奇古怪,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素袍公子撕下一块烤兔肉丢入口中。
“公子,这可是世人常说的归隐山林?”紫衣难得有横生兴致的时候。
素袍公子却不言不语,点了点头。
紫衣婢女继续说道:“奴婢适才细细观察了一番,那位前辈深藏不露,至少是太封境界的大能,为何他要隐居在这了无人烟的云梦泽中?”
太封境界?白云默不作声,望着木屋的方向神思恍惚。
曾有一位灰衣老僧,带着三个稚幼孩童远赴穷山恶水雪原无边的北嗍,这算不算归隐山林?只是那位灰衣老僧说过,出家人慈悲为怀,赴北嗍只是远离喧嚣,传播佛学,普渡众生,不算归隐山林。或许这个目光呆滞的少年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位天底下最慈祥的灰衣老僧曾如来下席名动天下,风头远盖当今的天下第二西域佛陀锡瓦僧人,可他却选择远离中原北赴雪疆传播佛教,此举又与归隐山林有何区别?
搬了条老虎凳坐在池塘边上的中年男人呷了一杯酒,意犹未尽,又捧起酒壶咕咚咕咚地猛灌起来,似乎许久不曾这般痛快。
一顿猛灌后,男人踉跄起身,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往池塘上倒酒,又把一只啃得七七八八的鸡腿丢入塘中,水面横生枝节泛起一阵势头迅猛的波澜,一只通体炭黑的大癞蛤蟆从塘中跳起,溅起铺天盖地的晶莹剔透水花,一口把鸡腿吞下,酒足饭饱后又落回池塘里没了踪影。
原来在这片世外桃源中,除了那位脾性古怪的中年男人外,还有一只通天大蛤蟆。
接连数天,四人都在寻找离开云梦泽的路,可林中大雾铺天,道路曲折蜿蜒,来来回回绕了数十次,还是未能绕出这片上古大泽,到了傍晚,众人只好又跟着小怪的屁股回到这片世外桃源中。
云梦泽中虫豸猛兽遍地,唯独这片林中洞天与世隔绝,不曾有猛兽的踪迹,一幅田野人家炊烟袅袅悠然自得的风景,故而四人在夜晚休息时也不必担心会被猛兽偷袭。
扎起丸子发髻的中年男人在池塘打了桶水,屁颠屁颠地推开菜圃的柴门,菜圃里头的蔬果青菜在中年男人的悉心打理下,看起来要比起前几天葱郁了许多。
众人回到桃源中生火歇息,扎了一束古怪发髻的中年男人视若不见,蹲在菜圃里自得其乐。
天色入夜,白云把小怪捕来的野味拔毛上架,烤肉香气四溢飘散,木屋主人忙完菜圃的杂活后,又捧着那只破旧碟子来蹭吃蹭喝。
一开始,中年男人只是在野鸡野兔上各扯下一只腿就作罢,后来干脆就整只野鸡抱走,白云哭笑不得,只好让小怪在打野味时多打上一份。
性子古怪莫测的中年男人心满意足,左手托住乘着肥美野鸡的碟子,右手拎着一壶酒,酒壶为陶瓷质地,雕有白瓷细花,壶身细长窈窕,好似一位身段阿娜的美女子。
“喏,秋风萧瑟,夜里头这云梦泽冷嗖嗖的,别说我不近人情,这壶酒给你们暖暖身子,喝不完的话记得还我,莫要浪费佳酿,还有喝完了酒后这酒壶可别弄丢了,我这酒壶值钱得很,你们可赔不起。”木屋主人努了努嘴说道。
可话刚说完,惜酒如命的木屋主人手腕微微倾斜,清澈的酒液在地上洒了一通,桃花香和芬芳酒香如琉璃瓶在仙班倾泻,溢满了人间。
众人极为疑惑,最后四束目光同时落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嘴里却念念有词道:“喝酒先敬地,必定成大器。”
淅淅沥沥倒过一通后,中年男人才舍得将剩余七八分的桃花佳酿递出,又匆匆回到他那张陈旧木桌前酒肉俱下,悠然自得。
素袍公子是何等眼尖之辈,拿过酒壶后摇头笑道:“这位前辈真会开玩笑,不过是景德镇中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白瓷细花酒壶,倒是这酒壶上的雕花雕刻得唯妙唯俏,与众不同,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