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寒冰捂不热,白衣女子冷淡的性子与生俱来。
由始至终言笑晏晏的素袍公子不是小家子气之人,更早在年纪轻轻时便无师自通海涵百川的道理,没有将白衣的质问往心里头去,干脆一笑置之,高举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小口,清新浓郁的桃花芳香扑鼻而来:“江南美酒有三甲,而桃花酒数第二。”
素袍公子公子在犬马声色方面似乎还要胜过张子山一筹,在尝过美酒佳酿后誉不绝口道:“江南的桃花酒果然名不虚传,入口醇香,桃花香气渗满心脾,口齿留香,回味悠长,江南烟柳柔情似水绵绵不断,尽在这一壶桃花之中!”
“来一口?”素袍公子的目光点向白云,爽朗笑道。
白云报以赧颜笑意,微微摇头。
素袍公子大大方方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凡事都得雨露均沾,哪有只吃肉不喝酒的道理?”说罢便又把酒壶塞给白云。
白云本想推搪,可又怕把木屋主人的宝贝摔个稀碎,免不得惹来他的一阵臭骂,也觉得浪费了素袍公子的一番好意,便只好接过白瓷雕花酒壶,飞来峰是髻霞山上唯一开荤的首峰,李峰在晚饭时偶尔会小酌一杯,唐大里和大板牙等人也会乘机与师父畅饮一番,那回自己年幼不敢喝酒,后来又忙着习剑不曾有空坐下呷上一小口,所以一直都没尝过酒的滋味。
白云晃了晃瓷壶,掂量掂量壶中佳酿,也学着素袍公子抬手高举的动作,往嘴里倒了一口世人所谓的琼浆玉露,不胜杯酌的白云差些就呛着,莫要说细细品味,就连酒味和桃花味还未来得及分清楚,就咕咚一下全吞进了肚子里头,顿觉烧心灼肺。
素袍公子哈哈一笑:“看来白云你真的不会喝酒啊,这与焚琴煮鹤有何区别。”
白云脸上绯红,点头答道:“是啊,我素来都无饮酒的习惯。”
“其实酒有清烈之分,这壶江南桃花便是清酒,而诸如南疆的云剑南和北嗍大雪原的北地屠苏便是入肠生火的烈酒,喝烈酒要大口大口地闷,才有策马江湖快意恩仇的痛快,而喝清酒则要细口小酌,品其酒香,任其流入喉咙,才有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之感。”
素袍公子滔滔不绝神采奕奕,白云听得专心致志全神贯注,白衣张雨若却提剑起身,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无多大兴趣。
白衣绕着池塘踱步走动,恍如一株浮游在岸边的青莲,踢天弄井上蹿下跳的小怪晃悠着脑袋,嘴里塞满烤肉跟在女子的身后。
不知深浅的池塘上依偎着几株清荷,有锦鲤在荷边穿梭,水车徐徐翻动发出潺潺水声,月色透过层层遮挡洒落池塘。
银波逐流,清粼摇曳,白衣旖旎,静静伫立在池边。
活泼好动的小怪囫囵吞枣吞下烤肉,咚地一声窜入池塘中,小怪水性极好,在池水中高低起伏来往自如,一会与锦鲤相互追逐嬉戏,一会又从水面上探出半个脑袋,皮毛湿透,滑稽至极,溅起的水花洒了张雨若一身,白衣女子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难得一见地露出笑容。
眉心有朱红印记的小熊又憋足了劲,一股脑地潜下池底,半晌没有动静,张雨若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呼唤这只无法无天的小熊。
月色清冷,忽有人影掠林。
白衣耳边的鬓角无风自起,如拂尘飘摇,清澈如水的眼眸顿时皱起,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水寒。
回首一看,一名气态深沉的老儒生负手而立,两人相隔不过五步之遥。
“那个执裹布木剑的人在哪?”老儒生古井不波地问道。
白衣深知来者不善,好像又察觉到了什么,不去回答儒生的问题,目光冷冷地扫向阴暗处。
片刻后,阴暗处又走出三个人影。
一浓妆艳抹体态丰腴的妖媚女人说道:“老书童,你是来看风景扯嘴皮子的?你连个小姑娘都摆不定,还有个卵用?。”
一五短身材獐头鼠目男子和另一壮如熊罴的汉子哄然大笑。
浓妆女人媚眼如丝,身姿摇曳宛若摆柳走近白衣,啧啧称奇道:“哟,还真是惊为天人,难怪你老书童像被勾了魂似的。”
“老书童呀,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舍不得收心,可千万别当那采花老贼,多丢咱天龙会的脸啊。”那五短身材长得獐头鼠目的男子嗤笑道。
天龙会三个字让白衣浑身一颤。
浓妆女人阴阳怪气地笑道:“姑娘呀,我劝你还是快说出那人的下落,否则这张清冷出尘的脸蛋多上几道刀疤可就不好看了。”
说罢,浓妆女子轻轻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