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事实上坐船下江南,的的确确要比走路省功夫。
白云忧心如惔,并非是顾虑船上的公子哥儿,而是摸不准林学书等人到底是趟水路还是行陆路下江南,焦心难平踱步走到船尾勾阑边,双手搭在船舷上,每当有风吹过,头顶那张翻扬的巨大风帆总会呼呼作响,帆船如趟云海带起无数翻腾白浪,在船经过后又分作了两行,留下两道绵长的白痕,最后化为零星碎点的白沫,渐渐散失于江面之上。
望着连绵不断前赴后继的长江之水,白云木讷许久,心中的阴霾散去了些许,但回过首后却是一怔,那扎了一束古怪发髻的中年男子竟不见了踪影。
白云慌了神,但很快便止住了絮乱的神思,尽管窦长安的性子再难推敲,可总不会把他骗上了船又独自离开吧?就像他说的,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这艘游船比寻常的船只要大不少,可船上可供两人藏身的地方终究就只有那么一小块,船室和船前甲板都有人,到底窦长安去哪了呢?
白云如坠云雾中,忽听闻一侧船舷走廊传来了脚步声,顿时绷紧了全身,瞧见不远处有数只堆叠的木桶,急忙藏到了木桶背后,虽说被发现了大不了就迅速飘掠下船,只不过道理是这么说,可他好歹也是髻霞弟子,丢了自个的脸不要紧,丢了髻霞的脸那可就是大事了,况且那些个在船头甲板上的公子哥,皆是衣着锦绣仆役拥护前后,看着就不像是寻常的富家公子,还租下游船在这荒山野岭游山玩水,难道就不怕给这山野间别有用心的恶歹绑了去?保不准船室内还有其余保护安全的护卫,好不容易摆脱了天龙会的追踪,若是再留下渣子,说不准又会惹来风雨。
白云借着木桶间的缝隙,把目光投向脚步声步步逼近的走廊过道。
却不料走出一位扎起丸子发髻的中年男子,他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托着碟子,碟子上乘着一只色味俱佳的烧鸡。
窦长安春风满面,回到风帆杆下盘膝而坐,将烧鸡和酒壶平稳放下,舔了舔沾满鸡油的手指,望向木桶的方向说道:“出来吧,鬼鬼祟祟的作甚。”
白云这才缓缓从木桶后边走出,松了一口气问道:“前辈,你去哪了?”
“去找吃的啊,你瞧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肚子就不饿?赶紧过来填填肚子罢!”窦长安扯下一块鸡腿,大口咀嚼。
“这是你从船室中取来的?”白云与窦长安对坐。
窦长安打趣道:“顺便去瞧了瞧船上的情况,万一上了条贼船就得赶紧下船不是?”
“那这船上可还有其余的人?”白云很是好奇那些公子哥儿就在船头的甲板,而船室的大门也在船头甲板处,窦长安是如何摸进船室的,还顺手摸来了酒和肉。
“怎么?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摸来这些酒和肉的?”窦长安看穿了白云的心思,反问道。
白云点了点头,约莫也饿了,学着窦长安的模样,毫不客气地扯下了一块鸡腿。
“船头那些公子哥儿只顾着吟诗作对,游山玩水,左拥右抱,压根就没见着我,船室内的仆役也通通在打瞌睡。”窦长安说道。
“除了仆役,船室里再没其他人了?”白云咬了一口鸡腿说道。
“难道你还怕这船上藏着绝世高手不成?”窦长安怪里怪气笑道:“这江湖激荡澎湃,有几个绝世高手会甘为人下,为这些除了吃喝拉撒就只会在床上打滚摸爬的公子哥儿卖命?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即便当真有能让高手大能俯首称臣者,那也得是人中龙凤,就凭这些公子哥儿,随便找些三脚猫功夫的恶汉当跟班,吓唬吓唬人还行,要真想让正经八儿的高手替他们卖命?放屁!他们还不够料儿。”
白云却摇头说道:“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天龙会还会跟来。”
窦长安抬了下眼皮子说道:“天龙会会不会跟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皎月当空时我们就该下船了。”
白云甚是不解。
窦长安高抬酒壶,往嘴里倒了一通,顺手把那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抛入江中,随即起身走向适才白云藏身的木桶堆,随手一掀,将其中一个木桶盖掀开,面不改色地说道:“也不知是你小子晦气,还是我时运不济,真就上了条贼船。”
才啃了一口鸡腿,白云又将鸡腿放回到碟子中,满腹狐疑走到了木桶旁。
探头一看,白云浑身一颤,木桶中装满了规格一致,锋芒耀眼的铁制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