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云听得心惊肉跳,心头那座夜阑死寂的湖面,像是被突然投下巨石,涟漪波澜层层翻涌,木如寺之会临近,不祥之感直逼心头。
“听闻公孙龙为了偿还家族泄露天机所折损的气运,在襄阳城隐世十年,于风雨飘摇之夜摆坛作法,祭祀当初梁宋大战惨死襄阳城的冤魂。”窦长安走马观花,眺望着天边随着夜色逐渐黯淡的奇景,语气颇有夸大其词之嫌:“如今公孙半仙离开了襄阳城,看来是得道圆满了,这一卦多半也八九不离十。”
“小子,你也不用愁眉苦脸像个苦瓜干似的,说不定公孙半仙为你卜的那一卦是凶相吉兆。”窦长安漫不经心地说道。
天色入夜,两人行至一处名叫青丘陵的地界,成百上千的大小丘陵起伏相接,是难得一见的奇异风光。
两人在一座起伏的丘陵上架起篝火,夜穹格外清澈,没有浮云遮月,漫天星辰似乎近在咫尺,伸手可及。
月明星朗,窦长安躺在火堆旁闭目养神,夜幕下万物生灵百无聊赖,只有虫鸣生生不息,火焰燃烧枯枝发出的噼啪响声如潮汐起伏。
白云盘膝坐在火堆旁,神荼剑平放在双膝上,他解下裹剑的长白布,又摘下悬在腰间的牛皮水囊,倒出清水沾湿布条以后,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神荼,来来回回擦拭了五六遍,白云又抬手举起神荼,借着火光反复查看,见神荼一尘不染才心满意足,正要将布条重新缠回剑身上,可余光却落在了牛皮水囊上,没来由地想起了慕之桃的真实身份,眉头不由自主地拢起。
她真是大魔头慕长生的女儿?白云心头莫名一紧。
“你那柄破木头在哪儿捡的?”窦长安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给火堆添上几根枯枝,恰好见白云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神荼,便好奇问道。
白云欲言又止,想起无名剑冢内青叶子万般叮嘱,切不可与外人道出一丝玄机。
“不说也罢,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天下之广奇珍数之不尽,什么绝世名剑我见的多得去了。”窦长安拍了拍手间的尘土,伸了个懒腰,自圆其说。
“不过你这柄剑涙气极重,你好自为之,可不要被剑意反噬了。”窦长安提醒道。
白云有些不明所以:“涙气太重?”
窦长安抬了下眼皮子,正经八儿地说道:“比起你腕间的那条珠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何我没有丝毫的感觉?”白云的手指抚过乌黑的剑身,只感到丝丝冷意却无异样不妥。
“心魔附身心神俱乱,你自然是没有丁点感觉。”窦长安继续娓娓说道:“在冷府那一战,你以入弦之力引太封之象,正是你这柄木剑起了催媒之用,将冰魂魄与大无为浮生决,以及那座沉没于气海中的佛胎道根三合为一,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引出太封之象,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当然是不会知道你裹夹红光掠过长空时那副模样,十足一头狰狞的恶兽。”
白云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以入弦之力引太封之象的那一瞬,他只记得自己牵动全身气机斩出一剑,其他的一切都已都模糊不清,实在是记不清当时是如何一种状态。
窦长安拾起一根枯枝把玩起来,又啪喇地折成两半将其中一段丢入火堆:“不过你小子能镇得住冰魂魄与这柄木剑这么长时间,倒也算是你的本事。”
白云愈发茫然费解,神荼的涙气当真如此深重?可为何这柄神荼剑一直安稳如常,不曾见过有一丝异样,难道真的是心魔附身心神俱乱,一时半刻察觉不出来?但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无根可揪的念头,青叶子乃声名煊赫的髻霞师祖,总不会领着自个往火坑里头跳吧?
窦长安拨开碎石草根,枯枝在地上笔走龙蛇,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剑字:“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板,喜怒哀乐事,全在棺材里。莫要想这么多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便是。”
火光映着中年男人的脸,忽明忽暗,他喃喃自语道:“一柄穿云剑,千军万马来参见。”
“你想学穿云式吗?”窦长安冷不丁地问道。
白云错愕不已,眼珠子瞪得如同桂圆大小,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想这窦长安该不会是真的铁了心,要认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吧?
窦长安抬起头,展颜一笑道:“我这一生痴迷剑道,也没收下半个徒弟,你要是想学我便教你。”
白云大失方寸,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
窦长安站起身子,手中聚拢着数不清的气机。
“看好了,忆当年那个叫窦仙儿的洪荒剑神凭这一招穿云式,把整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