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段抚辰如入魔怔一般,抽出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一剑一剑地劈向那堵星辰屏障。
白云后脚赶上,神荼江出如龙,想要与段抚辰合力破去这堵阻碍。
“莫要浪费力气了。”那个瘦削的背影平淡地说道,却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师父,你莫要着急,徒儿马上就破去这堵屏障助你离开这座妖洞。”段抚辰的额前汗流如注。
“你们进来做什么?”肖大掌门用呵斥地语气说道:“可知道你们刚才差些就死在那头妖王的梦境中了?”
见两人不听劝阻,肖大掌门肃穆道:“青玄剑派大弟子段抚辰听令。”
段抚辰每一剑都倾注全身力道,才砍出了数十剑,手里头竟然已磨出了血茧,当他听见‘青玄剑派大弟子’这六个字从那个瘦削身影口中说出时,整个人突然没了那股精神气,如同一团烂泥跪倒在地:“弟子段抚辰在此。”
肖大掌门声如洪钟:“停。”
段抚辰把头埋在地上,浑身瑟瑟颤抖了起来,抽泣不止。
借着星辰的光辉,两人能清楚看见那道瘦削身影腰部以下的位置,皆化作了坚硬的石雕。
“那头妖王在此布下梦境蜃楼,要让企图闯进这片埋骨之地的人‘胎死腹中’,身同感受他曾深受过的痛苦,你们适才所见的壁画便是他的七生七世,也是他成妖前所经历的劫难,好在白云少侠的意志足够坚韧不拔,让这座梦境现出了破绽,为师这
才有机会插手梦境助你们化险为夷。”肖大掌门的语气重了一些:“倒是你段抚辰,身为堂堂青玄剑派大弟子,行事莽撞不顾后果,心智不定,让那头妖王有机可乘,若为师不出手你今日就得葬身于此了,还差些因此连累了白云少侠,竖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段抚辰哽咽着说:“师父教导得是,徒儿无用,不成气候。”
白云朝肖大掌门拱手行礼,替段抚辰开脱道:“请肖大掌门莫要动怒,段抚辰他也是忧心你的安危才一时间乱了心智。”
肖大掌门由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又或许是因为根本回不了头,他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罢了罢了,再不成气候你也是我肖青槐的唯一入室弟子,再者这只是师父的气话罢了,不成气候那是在打我的脸,快起来吧。”
段抚辰摇摇晃晃地站起,哭成了泪人,对眼前的情形他是明白的。
白云眉头凝重地说道:“肖大掌门,如今青玄山上势成水火,天龙会封山围笼滴水不漏,若已取到青玄妖晶的话,还请掌门速速离开此处妖洞坐镇山门。”
肖大掌门嗯了一声,严正其词道:“青玄剑派大弟子段抚辰听令,取出掌门令。”
段抚辰高举掌门令,眼眶浮肿。
肖大掌门背对着两人微微颌首,整个动作艰难至极:“青玄剑派历代掌门在上,青玄山山门在下,青玄剑派第十一任掌门肖青槐愿以命相换,渡青玄妖王转世轮回,从今往后青玄山气象大运由我肖青槐一人肩挑,青玄山鬼门关亦由我肖青槐一人独守,誓与青玄山共存生死,从即刻起段抚辰接任青玄剑派第十二任掌门,不得有任何异议!”
一道天雷从星空砸下,那是一道真真正正的天雷,这片天地被震成无数碎片。
天穹之上射下一道刺眼的光线,接壤天地,一块鹅卵石大小的青色灵石徐徐降落在段抚辰的跟前。
肖大掌门的竭尽全力地抬起一只手,掐出二指指向头顶支离破碎的苍穹:“段儿,你出去以后一定要撑起风雨飘摇的青玄山,木如寺之会为青玄剑派积攒了祸根,折了青玄剑派的大气运,青玄剑派永世不得再沾染江湖之事。”
“可青玄剑还落在天龙会的手中,若不寻回来青山就永远没有拨云见雾的一日。”段抚辰握紧拳头说道。
“真正的青玄剑不正是在你手中吗?”肖大掌门平静地说道。
“徒儿明白了。”段抚辰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他深深呼吸竭力平复情绪,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儿就此别过。”
肖大掌门的手高高举起顶天立地,像是支撑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天地,他坦然一笑:“若是想起师父了,那就提两坛好酒,抱上那只‘山魈’古琴来那棵巨树下弹奏一曲。”
肖大掌门又对白云说道:“白云少侠,多谢你为青玄剑派所做的一切,你乃万中无一的大无畏相,无论往后的际遇如何,都千万莫要丢了那颗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