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正荣伸出手,两根食指左右等出一尺的距离,和谷玉金讲道:“刀刃这么长。普通的刀,通常刃长不及二尺,在尺八左右。小刀的刃长短出了一半,所以使来要远比大刀风险,技法自也就更偏于隐蔽、快速,讲究一个短、险、惊、绝,可却又比匕长了一倍,于是又多出了一些稳重。我和你婶认识他,是在拓峰庙。那时我们正往山阴去,奉了师命去杀田芳玉,路过拓峰庙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沈柳云。当时,他正和一一人多高的熊厮杀,只是绕着熊走了半圈,一道寒光一闪而逝,那熊便死在地上。他却是大气不喘,游刃有余。他本是和那熊游走、戏耍的,只是见了我们二人,方才警惕,先杀死了熊,免得出现意外,后来彼此一说,才知他是沈家堡的七房,叫沈柳云。我们之间,也就只是这么一面之缘而已。”
谷玉金却注意着戚正荣牵扯出的“田芳玉”这个名字,问道:“田芳玉是谁?”
戚正荣说道:“那是一个恶徒,乘着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的时候,也顺势起来了。只是他没有什么大志,只在山阴作威作福,有食人的癖好。”
谷玉金皱眉,说道:“吃人?”心说道:“不需旁的理由,光一个吃人,就足该死了。千刀万剐,也都不为过。”
戚正荣说道:“这个田芳玉原本是山阴田氏一个没落户,恰逢山阴遭了灾,已是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程度。他便领着一群欺男霸女惯了的狐朋狗友,四处烧杀抢掠。只是当时的山阴,又哪里有食有粮?他便将主意打在了人身上……他言:‘男子汉大丈夫,岂可食无肉?’便将人作食,浑不当人。后来,他占据了山阴,成为一方割据,就更为过分。他吃的肉,需是二八女子,不仅要身材、相貌出众,还需穿上嫁衣华服,涂抹红妆,盖上盖头,放进笼子里去蒸。我们玄通意极门效命齐王,欲匡扶天下,结束乱世。自不允许这般禽兽恶魔横行于世。于是,师父听了这人名头,就命我和你婶去将他杀了。我们杀了田芳玉,山阴一地失去了这一个魔王,齐王只是派遣了一名官员去,就安抚住了地方。”
谷玉金说道:“还有这样的禽兽。”
戚正荣一伸手,在谷玉金的头顶摩挲了一下,轻轻一按。他的手宽厚、温和、有力。说道:“这世间的不平事,又何止于此?你却要记得,莫要对这些恶毒之辈心生不忍,放过了他们,便会有好人遭殃。我辈中人,既是手中有剑,便自要杀人的。”
谷玉金点头,说道:“道理我是懂得。”至于做得到、做不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说着话,便听“吱呀”一声,门便开了。
米明秀牵着那妹妹,一边擦头发,一边探问二人,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呢?”
妹妹跑到了哥哥身边,一阵叽里呱啦,哥哥也打开了话匣子,一阵说。
谷玉金答道:“在说小刀快手,然后就又说到了那个什么吃人的田芳玉。”谷玉金说完,就抽了个空进了屋子,取了纱巾将头发、口鼻都裹起来,才又出来,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带纱巾。可把我臭了个够强,这会儿鼻子都快习惯了。”
米明秀莞尔道:“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一些马粪、马尿的味儿,习惯就行了。”
谷玉金表示:“习惯不了一点。”却惹得米明秀掩口直笑,笑罢就送了他一个一阳指,在脑门儿上戳了一下。
而后,便喊来了伙计,将浴桶都抬走。
过了一阵,待头发干了,便梳好了头发,盘扎起来,又帮妹妹弄了头发,便见了残阳。再不多时,便日落西天,迎来了一夜中的一更天。
戚正荣、谷玉金二人又将兵器都背在身上,准备去吃晚饭,便见沈柳云迎面走过来,和诸人抱拳,说道:“刚才收拾了一下东西,晚了一些。戚大侠、米姑娘这是要吃晚饭吧?我知一家烤羊肉不错,不如一起?”
戚正荣、米明秀对视一眼,戚正荣说道:“这,却怎么好意思?”
沈柳云忙说道:“好意思,好意思。羊肉都烤上了,我钱也付了,二位若是不去,那人家也不给我退钱。那么老大一头羊,我一个人可吃不了……咱们这是他乡遇故知,殊是难得,当好好叙叙旧。”说着话,便领着五人出去,走出大概百丈,就拐进了一家店里。又领五人进最里面的隔间坐下来。
转头问了掌柜的一句,“我的羊烤好了没有?”
掌柜的应了一句:“马上就好,稍等了您。”
不多时,便用一个大木盘将一整个羊送了上来。
沈柳云说道:“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