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还真是有点冷啊……”
坐在屋子里的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是老妇人,年纪应该有七十多岁,她尽管满头银发,满脸褶皱,但是精神状态却是出奇的好。她穿着厚厚的白色皮衣,戴着一顶雪白色的针织帽,脚边还放置着一根银色的的拐杖。
另一个是一个老大爷,虽然他的年纪和老妇人不相上下,但沧桑感远胜过对面的老妇人。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经纵横着沟壑,每一个沟壑里仿佛都刻着故事。他穿着一身单薄而又破烂的衣服,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像一棵饱经风霜的苍松一般,毫不在意那所谓的严寒。
“老陈,好久不见了啊……”老妇人突然说。
“我们不是已经聊了好几分钟了么。”老大爷除了嘴,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像是一座石雕。
老妇人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跟你闲聊,说正题吧。”
“求之不得。”老陈冷冷的说。
老妇人紧了紧衣服,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张牛皮纸。
牛皮纸的右下角封着火漆,其他的三个角都画着难以描绘的花纹,而这些花纹,和鱼默在地下乐园收到的信封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她把牛皮纸平铺在了放着围棋的桌子上,然后紧忙把瑟瑟发抖得手放回了兜里。
“你就不照顾照顾我这个老人家么,我要是冻坏了,这一局我们可怎么赢?”
老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刹那间,吹进房间的风雪便立刻停止了。
“你穿的这么多还说冷,我看你还是不适合来这里。”
老妇人站了起来,开始环视周围。
两人所在的房子相当的破败,房子的墙壁是用泥砖垒筑而成的,房子的中央由一根歪歪扭扭的木头作为支柱,房梁也都是由弯曲的木头拼装,而且木头大多都被虫子蛀食掉了,然而房子竟然还没有坍塌,像是得到了上天的庇佑一样。
房子的其中一面墙已经倾斜,而且一个巨大的裂缝长在了上面,从裂缝中向外看去,能够清晰的看到外面的雪地,感受到刺入骨髓的冽风。
房子的其他墙壁虽然没有太大的倾斜,但也已经是千疮百孔。纸糊的窗户早已经被风撕的粉碎,苟延残喘的门也被风蹂躏的嘎嘎作响,只有屋子里摆放的家具仍然坚守不动,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破屋里的家具中,有一个和房梁一边高的书架。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有的书籍有足足有近一千页的厚度,有的书籍却只有十几页,有的书籍被麻绳捆着,有的书籍却被锁链锁着……这些书上没有一点灰尘,也没有一点雪迹,更没有像室外那样冰冷的温度,仿佛它们并不属于这个房间。
老陈的床位于桌子和书架之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薄薄的褥子,薄薄的被,还有那薄薄的枕头。
坐在床上,“嘎吱嘎吱”的响声就从床身传出来,微微一动床就跟着摇晃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倒塌。
老妇人意味深长的说:“哎,真是很难想象这种生活你是怎么过这么多年的……”
老陈低头看了看棋盘上的牛皮纸,说道:“我前不久可刚进了一次城,而且欣赏了一次烟花表演。”
“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太苦了,我实在不忍心看老朋友过这样的生活。”老妇人走到了老陈的面前。
老陈站起身,走到了书架前面,说道:“露西,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早就找到合适的人,我也不会等这么久。”
露西一言难尽的看着老陈,激动的直哆嗦。
“对不起,可是你要知道,想找到……”
“我知道。”老陈说,“我就是随便抱怨一下。你的苦衷我清楚,而且你比我看的更远,所以我相信你。”
“谢谢。”
“不客气。”
沉默良久,老陈问:“这个叫鱼默的人怎么样?”
“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以前。”
“嗯,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月之前,他优柔寡断,胆小怕事,喜欢简单,而且没有什么野心。”露西轻描淡写道。
老陈一听,突然对鱼默产生了兴趣,他忙问:“哦?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他竟然能以这样的状态在古堡里活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露西点了点头,接着她坐回到座位上,她发现椅子还是像刚才一样温热,于是微笑回答:“没错,他确实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他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此期间他已经实现了几次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