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李欣和李象是平辈,李景仁要高出他们两人一个辈分,无论如何也不能平辈论交的。
所以风中凌乱的不止是李欣,还有李象。
不是,哥们。
你应该是我堂叔啊。
“差辈了,景仁叔。”李象神色复杂地去扶他:“就算是平辈,我的年纪也比你小,当不得如此称呼。”
“如何当不得也!”
李景仁立刻义正辞严地说道:“兄长有所不知,我等在国子监时,可没少受孔祭酒责罚。但有得罪他时,大竹板狠命价往手上打都是寻常事,不信兄长且问众家兄弟,谁没吃过孔祭酒的责罚?”
旁边的程处弼立刻伸出手说道:“就是,上次我不过是把‘色勃如也’念成‘色被如也’,就被孔祭酒打了十五个竹板,天杀的,小弟这手现在还隐隐作痛!”
听到二人诉苦,其他人也跟上来一个劲儿地大吐苦水,尤其是韦待价,抱着李象哭得像個泪人儿。
开了一番诉苦大会,所有的孩子围成一个圈,李象在圈里想出去,李欣在外面想进来,踮着脚,眼中满是歆羡。
末了,李景仁拍着胸脯说道:“哥哥能为我等出此恶气,甚至于在孔祭酒所擅长的辩论一道将他驳得无地自容,真乃神人也!便是差着辈分又何妨?今后咱俩不妨各论各的……”
“对!对,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兄长!”韦待价在后面不甘示弱。
看来……这天下苦老孔久矣!
李象倒是也不难理解,就好比上学时候的教导主任,逮到谁都能打一顿那种,忽然有一天传出一个消息——有人竟然能打他一顿还全身而退,你想想这人得被神话成啥样。
而外面的李欣面色复杂地看着圈内的李象,总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更应该去车底。
就在李欣心里酸痛不已的时候,忽然响起李象的呼唤声。
“欣弟,欣弟!”
李欣蓦地抬头,看到李象正在抬手冲着自己招手。
人群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李欣走进去,还没等他说话,便被李象揽住肩膀。
“景仁叔……”
“不敢当兄长叫景仁叔,咱们平辈论交就好。”李景仁拍着胸脯说到。
“好吧……景仁,你们有所不知。”李象笑着用另一只手拍拍李欣的胸脯,对他们说道:“还是欣弟同我说,众位兄弟缺少用度,于是便从家里支应两千贯,央我拿去做了本金,带着众家兄弟一同做些赚钱的营生,免得在外面顽耍时短了用度。”
听到李象的话,李欣忽然间就怔住了。
他没想到,这位大兄,竟然会这样抬举他。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但一想到那两千贯是从他爹那骗来的,李欣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能被李象的惺惺作态而蒙蔽。
对,他就是这样!骗取我信任!他在心中暗示着自己。
“原来如此……”李景仁恍然道:“如此,那便谢过李欣侄儿了!”
他伸手在李欣的胳膊上拍拍,头一次冲他赞许地点头。
“景仁叔叔……”李欣的眼眶红了。
一直以来,他便想融入到李景仁的这个圈子里。当然也不光是为了和他们顽耍,最主要的也是想通过和他们打好关系,从而让他爹李泰和这群二代三代们的家长勾连上。
只是现在打开的方式虽然不是很对,但终归是走出了第一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总觉得哪儿别扭,却又说不上来。
“你小子,像个小娘子。”李象伸手在李欣的脸上揉揉,笑哈哈地说道:“弟兄们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伱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李欣吸溜一声鼻涕,刚刚升起来的感动忽然间烟消云散。
小心眼儿的他决定再给李象添添堵,让你孩视我!
“大兄说要带挈我等做生意,不知道是要如何做?”
这话一出,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天大地大,现在最重要的是搞钱啊!
只有搞到钱,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提到了搞钱这一茬子,大家的眼睛都亮了,尤其是程处弼,一双牛眼仿佛探照灯一样,满脸写着“十四岁,热爱青楼”。
“对,对,要做甚么营生?”李景仁立刻问道。
李象对着他们招招手。
“且附耳过来。”
众人立刻满含期待地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