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璐瑶猛地拍了一下手,比在场的所有人还要激动:“我就说不是江季野抢的车位吧?”她抡了抡胳膊,抬头望向姜泽昊,“那接下来就说说你们谁划破了江季野的车?”
但出乎她的意料,姜泽昊的脸色竟然黑沉得厉害,眸光冷冽,让人不自觉心底生寒,他只是站着,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股强大的压迫感。
“谁做的?”
这时候,小弟们全都噤了声,没人敢答应。
下一秒,犹如淬了毒的冰冷从他嗓子里溢出来,语气再次阴鸷了几分,“谁做的?”
碍于气场,终于有个小弟受不住了,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长刘海遮住了眼,看不清表情,唯独声音可以听出莫大的恐慌:“老……老大,对不起,是我……是我划破了江季野的车,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
姜泽昊听得眼底蓦然一片狠戾,“拖走。”
“老大,不要啊,我不要,我……我错了……”
几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拐角,连同那凄厉的求饶声也淹没在了阵阵吃痛声中。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裴璐瑶真有点被吓到了,她心有余悸地瞟向昏暗逼仄的巷子:“那……那刘海小哥……不会被打死吧?”
暮光更沉了,江季野深邃的眸子里盛着几分倦意,透着股漫不经心,“打死倒不至于,但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缺胳膊少腿什么的。”
她狠狠哆嗦了一下:“那……那我们报警吗?”
他胸腔里突然闷了声笑,“谁跟你一伙的啊。”
转身抬脚走了。
“等等。”她追上去,拉住他书包,“我不懂,江季野。”
他停了脚步,手吊儿郎当地插兜里,索性靠在路灯杆上,“不懂什么?”
看他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了,她才放心松开手,把自己的困惑全都交代出来:“我不懂姜泽昊为什么要打那个刘海小哥啊,就因为他划破了你的车?”
“你觉得?”
“我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江季野随即低笑了声,眼底漫开几缕意味不明的兴致,“算你还不至于太笨。”彼时,太阳已近山腰,头顶上的路灯毫无预兆地亮了,他高挺的鼻梁映着光,轮廓清晰深刻,“你知道身为老大最忌讳什么吗?”
“背叛?”
“背叛是其二,看姜泽昊刚才的态度,就知道他最忌讳自作主张的人。”
裴璐瑶还是不懂:“就因为刘海小哥自作主张划破了你的车,姜泽昊就要把人打得缺胳膊少腿的?未免有点大题小做了吧?”
江季野一瞬安静,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个老大,如果他的手下全都自作主张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这样的老大还能有什么威慑力?杀鸡儆猴的道理你懂不懂?”
她终于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难怪姜泽昊能当上职校的老大,瞧瞧刚才那猩红的双眼、狂暴的气场。
江季野按了按颈间上的骨骼,迈腿往前走。
她又似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江季野,你要去哪里啊?”
他眉眼轮廓染着惺忪的倦,“看车队比赛。”
“车队比赛?好看吗?”顿然,她眸色晶亮,眼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盛满期待,“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吗?”
柔和夜色中,他微敛着眼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仿若羽毛轻扫过她的心尖,酥麻麻的,她即将沦陷,只可惜下一秒,他薄唇轻启,“滚。”
还真是直男第一人。
“……滚就滚!”心里嘟囔:以后你可别后悔。
江季野还在身后笑着说,“明天两千字检讨记得啊。”
她整个人都气呼呼的,也不应话,背着书包跑远了。
这会已六点多钟,幸好李大爷的修车铺还没关门。
等骑着车回到家中,刚好七点整。
裴璐瑶家在东深巷的弄堂里,两层楼房,记忆中这里路灯老旧,还会时不时短路一下,就像恐怖片的场景。
不过最近刚好换了新的灯泡,挺亮的。
推开门,一股香味迎面扑来。
入目即是回忆深处的模样。
客厅的左边摆放着沙发,右边安着电视机,另外还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中间置着餐桌,裴晓町正大口大口叭啦着饭菜,吃得糊了一嘴的汤汁。
说实话,看着面前这个十一岁的裴晓町,她丝毫不觉得亲切,甚至还有想拿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