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陈强吃饱喝足后,来到了步高里的车行。
只见掌柜的田胖子站在门口,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再近一些,才发现陈胖子的右手的手腕的位置被包扎的紧紧的,有血迹从纱布里渗出,而他的右手却已经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这是受伤了,还是被人砍掉了?”陈强心中一惊,考虑到田胖子的帮派的背景,陈强觉得那支没有的右手,被人砍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车行内,原本田胖子就座的位置,换上了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此人姓朱,是新来的掌柜。
“你们都听好了,从今天起,田胖子就卷铺盖滚蛋了,我朱老四就是你们的新掌柜!”这位新来的朱掌柜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大有一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态势。
这个朱老四能来这车行当掌柜,自然也是帮派的弟子,十有八九也是金九林的徒弟。
车夫们排队取车,同时也小声的聊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田胖子的右手没了,而且还来了个新掌柜,顶替了田胖子的位置。”
“你还不知道么?田胖子手脚不干净,监守自盗。”
“怎么个监守自盗法?”
“听说他拿了柜上的钱,跟别人合伙赌博,赢了输了都是对半分赃,结果最后输了一万块大洋呢!”
“一万块大洋!这么多!我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啊!”
“可不是嘛,本来田胖子要是能把这个窟窿给添上,那是相安无事,可是他却找人去砍了那个和他合伙赌钱的人。”
“输了一万块,是我的话也想砍人啊!”
“结果那人没被他砍死,还将他输钱的事情给捅了出来,金九爷知道后立刻来查账,才发现他手脚不干净,于是直接砍了他的右手!据说要不是田胖子这些年来也算是劳苦功高,肯定要去黄浦江里捞他的尸首了。”
旁边的陈强听了这话,顿时想起前几天,他救吴友元的事情。
合伙赌钱,输赢都对半摊,这不就是吴友元出老千骗人的套路么!这上海滩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干的人了。
如此一来吴友元被人追杀的谜团也解开了,那日的追兵,就是田胖子找来的人.
估摸着田胖子也是被吴友元下了套,还拿了车行里的钱去赌,结果却输了钱。田胖子因为输钱心中不忿,所以才想干掉吴友元,吴友元被砍伤逃跑,恰好上了陈强的车,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
转眼间,便到了十二月份。
傍晚时分,陈强抱着一大包木炭,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入冬了,这个月的开销也变多了。”陈强看了看角落里的火盆,随后将新买来的木炭放了进去。
为了应付这个冬天,陈强不仅给自己置办了棉袄棉裤,还专门买了个火盆。
这火盆是生铁铸成,中间呈锅形,边沿宽而平展,铁盆里烧木炭,在上面加一个火盆架,还可以烧一壶开水,在南方大部分地方都非常流行。
当初陈强看中这个住处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这房间内能放得下一个火盆,过冬的时候可以舒服一些。若是房子小一些的话,连个火盆都放不下,就只能用用烘篓和烘篮取暖,取暖效果自然不如火盆。
这年头很多穷人家是置办不起取暖设备的,比如闸北的贫民窟,取暖只能靠抖了。
陈强很庆幸自己脱离了闸北的贫民窟,否则的话他现在也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想到白天时送到礼查饭店里的洋人,陈强不由得有些羡慕。
礼查饭店可是有暖气的。陈强帮客人搬行李进了礼查饭店的大门,顿时觉得温暖包裹住了全身,陈强都想在礼查饭店暖和暖和,可惜他是个车夫,人家礼查饭店肯定不会让他在里面歇脚,如果不是接着搬行李的机会,他都进不了礼查饭店的大门。
此时的礼查饭店有自己的锅炉用于供暖,而且还不止一台。不仅仅是礼查饭店,只要是洋人开的大饭店、大会馆,也都有锅炉,可以烧暖气。
上海的有钱人家,则是配备的蒸汽炉用于冬天的取暖。鲁迅先生的《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中便提到过,“冬烧汽炉夏打扇”,这“汽炉”便是蒸汽炉。在二十年爱的时候,汽炉已经是富人普遍使用的取暖工具
蒸汽炉其实就是小锅炉,现在某宝上600块包邮的都比这个好,但是当时中国的工业能力却也造不出来,都是靠进口。而进口的蒸汽炉,又以德国的产品最佳,旧上海有很多洋行,都是代理德国产的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