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宴前,他就提前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只为让自己享受这个周末。
等待红灯的间隙,手机系统铃声强势插播,陈方旬手一抖,摁了摁喇叭键。
……徐必知,他的朋友,不是他的雇主们。
陈方旬悄然松了口气,接通电话:“喂,我在开车。”
“今天下班那么早?”
徐必知有些惊奇问道,很快又接了后半句:“很久没来了,练一练?”
陈方旬看了眼时间,还早,尚有余裕供他发泄今天混乱事件累加的压力。
他应了声好,直行打左转灯,驱车左拐前往徐必知那儿。
到时和徐必知约定的时间刚刚好,徐必知站在拳馆门口,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掉秤了?”
感觉比上次见到又瘦了点。
“你要是一直面对一群刁钻的老板,没日没夜工作,你也会掉秤。”
陈方旬嗤笑一声,扯松领带,长舒一口气。
徐必知上下扫了他两眼,拍拍他的肩膀:“唉,你那么拼干什么?你现在的工资应该够用吧?还打那么多份工。”
“我还有房贷要还。”陈方旬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徐必知咋舌:“不是我说,你那个上千万的房贷,还不如直接租房或者住酒店呢。”
“需要我再和你讲一遍我本科毕业那一年租房租到一位霸总带球跑娇妻对面,从此开启租哪儿哪儿不能住,住酒店酒店就倒闭的故事吗?”
“你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表情和语气说出这么悲伤的故事好吗!”徐必知捂住脸,满脸痛苦。
“倒霉的人是我,你可以不用那么感同身受。”陈方旬推了推眼镜,满不在乎道。
徐必知鼓励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就听他又说:“更何况雅瑛还要吃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陈雅瑛是他妹妹,比他小了十二岁,今年读大一。因为是早产儿,先天不足,打娘胎里带了先天性病症,需要常年吃药维持。
陈方旬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他对于情绪这种东西一向奉行节能主义,能不表露就不表露,太消耗精力。
“不过你还愿意带学生吗?很多人想选你做教练。”徐必知跟着他进了更衣室,坐在他身后的长椅上。
陈方旬脱下西装,摘下眼镜,换上了训练服:“你看我像是有空的样子吗?”
徐必知瘪瘪嘴,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他:“学员们要失望了。”
他开了家拳馆,陈方旬是他大学同学。早年陈方旬收入不够的时候会来拳馆兼职拳击教练,后来工作强度上来,兼职就放在一边,有空闲便来练拳,也算是释放高压状态的一种方式。
陈方旬换下来的衣物被他悉数叠好,银边眼镜妥帖放在领带上。
徐必知看他这个强迫症叠衣服就有点难受,默默撇开视线。
陈方旬有些习惯对他这个生活习惯混乱,钟爱乱中有序的人是种折磨。他每一次去陈方旬家,都会被那反光的地板和一切摆放格外整齐标准的家具震撼到。
“走了,我先去热身。”陈方旬拿着拳套往沙袋区走,“等会儿和我上拳台。”
“饶了我吧陈哥,我今天从早练到晚。”
徐必知朝他抱拳求饶:“我给你找新的陪练怎么样?”
陈方旬睨了他一眼:“你拳馆里的教练,有哪一个打得过我?”
徐必知一哽,还是故作玄虚道:“今天不一样,今天请了位重量级嘉宾,临时叫来和你对练的。”
他用“哥们够意思吧”的眼神看陈方旬,换来后者一个吝啬的笑容:“那我勉强期待一下。”
陈方旬戴上拳套,找了个沙袋开始热身。他练拳时的状态完全剥离平日的古井无波,一时间拳馆内只能听见沙袋被重击的响亮沉闷声。
拳馆的一些教练缩在徐必知旁边偷看,陈方旬面无表情出一拳,他们打个哆嗦。
“不是,你们抖什么,又没打你们。”徐必知无语道。
“那也没区别,想起被支配的恐惧了。”
有人尴尬一笑,说道。
他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当初都被陈方旬那张脸给骗过。
没什么战力的小白脸。
初见时,这个念头扎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
直到陈方旬脱下那身西装,换上训练服上拳台,一个人把他们全部挑翻后,又摘了拳套慢条斯理走下拳台,留了一句“今天很尽兴”扬长而去,这个念头才被彻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