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楼家里的那只大鱼缸:“我讨厌那个人的所有东西,以后家里都不准有。”
宁素道:“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也不可能和你去北海道。我有男朋友。”
他被关在这里,方知觉肯定着急了。手机被摔碎,他也联系不到外面的人。陆凌风虽然没伤到要害,也要及时进行处理。他没心情和他谈这些!
他四处找着可能逃出去的办法,陆凌风却耷拉了一下眉毛:“好吧,你也可以偷偷带我去。”宁素要疯了。
陆凌风仰头看着他,有些累:“阿素,你不要担心,这点小伤没事的。而且,一会就会有人进来了。”
宁素坐在墙边,理都没理他。
然而这时,封闭的铁门突然打开,有医生进来沉默又利落地给陆凌风消毒止血,伤不严重,还不需要做手术,止血上药完毕后,私人医生又出去了。门重新关上,外面守卫重重。
陆凌风在上药的时候有些疼,却一副“你看是吧”的表情:“不知道这次出去之后,这只手臂还能不能抱你。”
宁素几乎又要控制不住:“陆凌风,我已经和你离婚了,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头了,你明白吗?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陆凌风道:“阿素,你没发现我们已经很久不用猜地讲话了么?”
宁素看向他,是的,以前他们大半的婚姻都充满了客气、疏离、猜测和患得患失,他们永远是隔着一层,在那种似近非近的距离里,彼此试探猜测地过活,从未这样直接地面对过彼此。
陆凌风低头笑着道:“所以,你和我生气,我真的很开心。”
宁素默然,有一丝苦涩弥漫在了这个房间里。多年的婚姻,十几年的相识,时至今日,他们才真正面对彼此,说了几句实话。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阿素,你也很喜欢我吧,从15岁在雨天遇到的那年,就很喜欢我吧。”
陆凌风忽然看着他说道,那汪深潭水的眼睛直视着他,仿佛看透他的内心,将他钉死在那里,一丝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多年以来他深藏的秘密被他这样挖掘出来,袒露的、直白的呈现在彼此面前。宁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慌张地掩盖:“不,没有。”
陆凌风眼中全是痛惜和悲苦地,用尽了温柔、生怕将他碰碎般地对他轻声道:“阿素,过来。”
“我不过去!”
凄婉又沉重的气氛在闭塞的房间里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
陆凌风心痛得都要碎了,他受伤的手指轻轻地碰着他,缓慢靠近着,用手背摩擦着宁素的小指。这样的小习惯在车里两人牵手的时候有过,在槐荫路公寓的那个雪夜有过。隔了这么多年,那时候孤独煎熬又漫无尽头的等待仿佛还历历在目。男人的手被他甩开。
“我看到了风铃后面刻着的字……”
宁素的心一动,瞬间眼前就蒙了一层水雾。
“我查到了你的那家医药公司,看到了密室里面的东西。”
贴满了满墙的照片,从十岁到二十二岁,陆凌风每一年的模样;少年用过的腕带、手表送给宁臻不用了的东西,淘汰下来的杯子,还有那件在雨天里撕破了的网球衣。一个beta满怀纯情又绝望的暗恋都凝聚在了这间密室里。这些天,他不只在查沈筠,筹备着计划。在酒店,他就已经敏感地感觉到beta的不对,他偶尔的失神,心事重重的思绪,和迟钝的反应,都让他极为担忧。他看着沈局和宁素从海港出来,便一路跟踪着他,发现了那家医药公司。
beta埋葬了十多年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当陆凌风看到那密室里的一切的时候,看到少年赤裸、坦白又浓烈的爱意,惊愕、震撼,他的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痉挛地痛得弯下了腰来。他记得这里的,曾经在婚内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后来,他找林冰的时候,也来过一次。而这么多年,他竟然就这么错过了,从来没有想过进去看一看。
宁素的目光紧张地躲闪着,眼前一片模糊。陆凌风眼角发红,低头用手指给他揩去眼泪:“乖,别哭。”
宁素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委屈,反正就是好委屈喔。这么多年,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么多年,横亘在他面前,够不到的,踮脚也够不着的,跨也跨不过去的信仰,和笼罩在他头顶噩梦般的阴影,烈日当空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陪伴了他大半生。到头来,不知道都是为了些什么。真的是毫无意义。
一个人十几年无望的暗恋真的是太苦了。他打掉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