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河北的诏书送达至青州之后,杨家兄弟就要面临再次做决定了。
开阳县衙的内堂,杨侃坐在位置上颇有些自嘲道:“我还是自视甚高了,还以为能够凭借青州之地,就能挑动李唐和北燕大战起来,而我杨氏吗,可以浑水摸鱼,如今看来,却是我想的太多了,不管是河北的刘玄机还是洛阳的李元徽,这两人的定力都颇为不俗,我们看起来是真的要做抉择了”
杨邃叹气道:“这不是早就应该有所预料的吗?”
杨侃笑道:“是啊,但人啊,总是喜欢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上,大哥当年起兵反燕,不也是如此?”
杨邃道:“不,不一样,当年慕容英已经开始对付我杨家了,就算大哥当年不起事,慕容英也不会放过杨家都是无可奈何罢了”
杨侃闻言也叹了口气,闭口不言,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杨邃继续劝说道:“李源父子虽然手段狠辣,但也算是有容人之量,我们不妨就顺水推舟,归附大唐,日后自然有机会光大家门。”
杨侃闻言,摇了摇头:“不,六哥,我们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分家吧,我看刘玄机未必就会输给李氏,李源诸子皆是人中豪杰,但他们若是争夺储位,其下场未必会比慕容家好,而刘玄机虽然出身微末,却有英雄之志,晋阳之战,其一人独抗李家兄弟三人,不落下风,而且燕廷还追复了阿耶的名位为杨家存续,六兄与我可选一边.”
杨邃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你可能忘了大哥等人的仇,与刘玄机共事?”
从天盛十一年开始,两人就带着族中年轻人和妇孺们四处求生,东躲西藏,最后投奔瓦岗,才有栖身之地。
到如今,将近十年了。这十年之中,他们曾经想要推翻的那个大燕亡了。
反而是最后截杀他们兄长杨巡的两个人,李元徽和刘玄机,一个是新建李唐的齐王,另一个是称雄河北,挟天子而自掌大权的大燕汉王。
报仇这种事,很可能是没有机会的,但有些人,他就是注定安分不了的。
杨侃笑道:“哈哈哈,这自然是不敢忘得,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十年报不了,那就是在等十年,勾践尚且能卧薪尝胆,侍奉吴王夫差,我杨侃为何不能效仿之?”
“十一郎,若事不可为.”
“哈哈哈,那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杨邃不在规劝,杨侃的选择称不上错,只是两人以后要各自带着族人背道而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