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好了射猎的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雪。
年仅十四岁的左备身府中郎将柴哲威,早起看见外面的雪都有点打哆嗦,跟母亲平阳公主吃早饭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阿娘,这天下了大雪,射猎是不是就不用去了?外公和舅舅们应该也不会出门了吧.”
平阳公主闻言,瞥了他一眼道:“少说废话,快吃你的饭,弓马我都叫人备好了,一会儿跟我出门。”
柴哲威有些气短道:“阿娘,这都下大雪了,还去射猎啊?这马都跑不动啊,大雪也没什么猎物可”
“嗯?还让我再说一遍?”
在柴家,不管是大唐立国前还是立国以后,那当家的都是平阳公主,柴荣忙于军务,两个儿子更是她一手带大的。因此柴哲威对李大娘子也是颇为畏惧,只有四岁的柴令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母亲和兄长,更是不敢出声。
相同的一幕,还发生在宫中的麟德殿,赵王李承安和兄弟河南王李承泽,也都因为天下了大雪,并没有想要出门的意思,但却母亲昭德太子妃郑氏给撵出了宫门,“你们的叔父都是名震天下的英雄人物,作战的时候从来都亲冒矢石,你们两个还准备让长辈来催吗?”
李承泽却小声道:“那不是打仗嘛,这跟打猎有什么关系.”
虽然嘟囔着,但还是不敢忤逆母亲,心里想着不过也就是去一趟,祖父年纪大了,叔父们也是长居高位,这等雪天,还射什么猎。
于是带着准备好的弓矢,在一圈护卫的拥簇下,李承安跟李承泽出了宫,奔着城城南的启夏门去了。
但等到这两人带着护卫出了门之后,当即有些惊愕。
启夏门外,三位王叔和姑姑平阳公主在城门外的亭里站着说话,而他们的队伍整齐的列于城外,各打着旗号仪仗。
两人急忙上前,给几位长辈见礼。毕竟作为晚辈的磨磨蹭蹭,还让长辈先到了等着,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李二今年不过二十有六,跟两个兄弟其实年纪都相差不大,但三人看着都极为沉稳,完全不像是未及而立之人该有的气度。
李四一如既往温和,宽慰两人道:“承泽和承安不必太在意,都是一家人”
李三也道:“你们来的也不算晚,这不,有的人还没来呢”
两人顿时无语了,没来的?这是说皇祖父吗?这三叔.
倒是李二开口道:“我们年少时候,跟你父亲出门行猎,不管什么天气,都是风雨无阻,各带一队人马,就跟打仗一样,按照军法行事,你们连打猎都怕冷,难道日后还能指望你们上战场?”
两人闻言,全都拱手道:“是叔父,谨受教。”
平阳公主则打了个圆场道:“行了二郎,等他们能上战场的时候,天下也该安定了.”
“这個未必.”李四接了一句话。
平阳公主眼神直接瞪过去,李四直接笑了笑,也不再说了。
又过了一会功夫,李源的车驾终于赶来了,还带着楚王李智积,魏王李孝正。
原本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算上这两人,但李源带上他们两个,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楚王李智积比较低调,跟几个兄长的关系虽然不算是太亲近,但也不算差。至于李孝正李元徽是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难不成还要来个一笑泯恩仇?
关键是,也没什么仇啊,更没什么嗯,也就是相互看不顺眼罢了,这绑在一块就能看顺眼了?
怎么可能。
跟几个儿子打过招呼之后,队伍开始发出奔向蓝田,是在蓝田骊山脚下的猎场。距长安也有上百里,自然是不能早出晚归的,因此除了诸王之外,随驾的大臣和护卫的兵马也有不少,禁军包括仪仗和随侍的护卫,多达万人。
随行的宰相裴弘德还被特别赐下殊荣,跟皇帝同乘一撵。
“裴公近来身体如何啊?”李源笑呵呵的问到伸手烤火的刚从外面上车的裴弘德。
“有劳陛下挂心,还算康健。”裴弘德也笑着回道。
“这就好,裴公是大唐的肱骨,朝中诸事多赖裴公。”
“陛下言重了,陛下身为至尊,诸事自可乾纲独断,我等也不过就是略尽绵薄之力,做些庶务罢了。”
“裴公,朕近来颇有些忧虑,正好今日借着出行,想要问计于裴公,还请裴公不吝赐教。”
“陛下有所问,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赐教之说,臣是万万不敢当啊.”
李源虽然在言语上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