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后,李元徽本来还想着刘玄机会不会退兵。
毕竟冬季天寒地冻,士卒需要的粮食消耗增加了不少,同时需要大量的取暖之物。
冬季用兵实际上是考验后勤的。
帐篷也需要换成冬天用的加厚版,士卒也需要换上棉衣。
而唐军方面,因为绵甲的出现李元徽手下的左右武卫和背嵬军、齐王府护军、帐下亲军的披甲率已经覆盖全员了。
所有重装队伍都是内穿棉衣,外罩扎甲,其余则全部装备了绵甲,兼具防护性和保暖。
入冬以后,反倒是唐军发起了数次试探性的进攻和挑衅,燕军则成了不动如山的一方。
唐军主帅李元徽开始有些焦虑,如果这场仗就是他跟刘玄机对峙,三年五载他都不怕。
整个中原现在能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他资源,并且守着水路运输险,整个战场上,包括白马方向的唐军,也没有超过十万,根本不用担心后勤补给问题。
但问题是过了年之后李源就要带兵来洛阳,这就会让战场局势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原本李元徽是没想那么多的,但齐王府长史独孤颍却给他提了个醒,“大王难道忘了昭武帝收谯王慕容简之旧事了?”
这句话算是给李元徽点醒了。
因为这事他太清楚了。
那是前朝大燕天盛十三年的时候,当时他还是骁果军虎贲郎将,随皇帝征讨齐郡太守叛乱,但负责南线战事的徐州都督、谯王慕容简却在琅琊按兵不动。
慕容英先是率军直驱徐州彭城,拿下慕容简的老巢,随后又亲自带着数千铁骑前往琅琊,驰入慕容简大营,夺其兵权。
而李元徽当时就在那数千铁骑之中。
当时他还在感叹,老丈人这突然就英明起来了,这手段那叫一个疾风迅雷。
魏文帝当年收臧霸不就是这个路数?借着亲征的名义赶到青徐,把这个事实上的藩臣带走,大义名分和中军的双重加持下,直接完成了削藩。
老爷子难道也是这个打算?想想,还真有可能。
或者说,这压根就是冲他来的。
毕竟没有皇帝能容得下自己国内有人能控制一半的疆域和三分之一的兵马。
儿子也不行。
想明白之后,李元徽最开始寄希望于,刘玄机退兵。
如果刘玄机要是就这么退兵了,那老爷子是不是就不会来了?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一方面刘玄机没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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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李元徽也认清现实了,就算刘玄机退兵了,李源要是冲他来的,怎么都会来。
天上飘着雪花,李元徽带着毡帽,披着貂裘,骑马走在淇水岸边。
水已经结冰,早就经得住人马通行了。
李元徽看着漫天飞雪,突然嘴里蹦出一句:“心忧炭贱愿天寒啊.”
这话落在李青莲和独孤颍两人的耳中,立马就联想到,齐王殿下是想把战事的规模扩大,由此来抵抗皇帝想要迁齐王入关中的行动?
李元徽还真是有这个想法。
但这个想法,他也就是这么一闪而过。
这段时日已经有过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了,现在贸然进兵,对唐军并不利好,几乎是谁主动出击,谁就落了下风。
所以他现在更多是焦虑。
甚至已经考虑,真要是被李源给迁入关中,那日后可就要仰他人之鼻息。
朝堂上接下来也会不遗余力的打击江淮派系.难啊。
想到这里李元徽问道:“青莲,独孤,我要是回了长安,你们可有想去的去处?”
李青莲笑道:“我身为天策府司马,天策上将在何处,我就在何处了。”
独孤颍也表态道:“我是大王臣下,自然是跟着大王走。”
李元徽笑了笑,然后道,“说不定,明年咱们就得回长安享清福了。”
虽然脸上带着笑,嘴里说的也挺洒脱。但心里面李元徽其实多少也是有些不爽的。
但没办法,不能让人看笑话。
李源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冲他来了,他难道还能占据陕县以东,直接举旗造反吗?
太难了,君臣父子的大义名分一旦压下来,输赢他都得背着忤逆的名声。
这事还真就不能干。
所以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些躺平的心态了,爱咋滴咋滴吧。
至于现在江淮这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