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禅不同于外禅,是君王传位于子弟。
属于内部传承。
但司马修业直接高声道:“几位殿下未免太过急切了?岂有为人子为人臣者如此逼凌君父?陛下如今已经应下,何必苦苦想必?”
司马修业过去跟李源是旧友,也跟李家兄弟早就相识,又是宰相德高望重,因此他这一番话让兄弟三人一时间都没了言语。
确实,李源是体面了,但他们兄弟三人确实是有点不太体面,显得太过急切了。
李元徽也是听了司马修业的斥责之后,才缓过神来,不能把游戏规则整的这么粗糙直接。
于是当即拱手作揖,“司马公所言甚是,是我等兄弟无状了。”
李二和李三也当即低了下头,表示受教。
司马修业也收了下音量,继续道:“几位殿下之意我等也明白,事已至此,陛下内禅已成定局,可我大唐是上邦大国,内禅这么大的事,不可操之过急,应当按照礼法,以全君臣父子的体面”
“若不是司马公所言,我险些犯了大错,既如此,还请诸位宰相筹办此事,务必使内禅之事名正言顺,符合礼法。”
李四也从善如流的说道,同时也等于是这些宰相全都绑上战车,那意思都别跑了,你说我着急了那可以,你来安排一个不急的。
而作为大唐开国的重要功臣,在前燕就是一州刺史的司马修业也没有推辞,作为宰相之中排名仅次于裴弘德的直接把事情揽过来。
“好,既然如此,我愿意总领此事,然事无巨细,还请几位殿下授我全权。”
司马修业的意思很明白,你让我干可以,但这事就得听我的。
李元徽甚至都没有等李二和李三同意,直接替这两人答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司马公了。”
随后拱手一揖,李二和李三见状也同样行礼。
司马修业则坦然受之。
等到兄弟三人全都走了,几个宰相之中资历最老,也是首相的裴弘德当即对司马修业下拜道。
“我过去以为修业公虽然有治理天下,辅弼君王的才能,但确是因为与陛下旧交才能拜相,今天才知道修业公才是真宰相啊,危急之时能有奇节,甲兵在外还能痛陈利害,应期佐命,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裴某羞于居公之左啊.”
裴弘德说出这番话之后,其他几位宰相也全都下拜。
司马修业依然是坦然受礼,因为他值得。
李家兄弟三人率领甲兵入尚书省,一众宰相无法阻挡这些事只能顺势而为,随波逐流。
但如果真按照李元徽一开始说的,在秋天之前就迅速把禅位的事给办下来,时间上极为仓促,李源等于是直接被儿子们从皇位上赶下来了,这样这兄弟三人肯定是落下一个威逼父上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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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众宰相也自然是要被喷个狗血淋头,士林清议肯定是会说宰相无德,没有担当,放任几位皇子行不义之事。
所以等于是司马修业这一番话,既救了兄弟三人的形象,也挽回了一些宰相们的尊严。
还能让李源更体面的退场。
所以司马修业能够坦然受礼,还是那句话,因为值得这一拜。
第二日,司马修业跟侍中裴继一起入宫,求见李源。再三求见才见到李源。
李源见到两人道:“这几?孽障就这么急着让朕逊位?”
裴继赔笑了一声道:“陛下多虑了,我跟司马公今日来跟陛下商议此事,但却不也急在一时.”
李源闻言面色稍缓,随后道:“司马公怎么看。”
司马修业正色道:“陛下,臣以为禅位之事,已经是水到渠成了,陛下应该下诏,在年底正式禅位,明年元日,正好让太子登基,更改年号.”
李源听完了有些意外,明年元日?这还有差不多半年呢!
如果是这样来看的话,那这确实没的说,体面,真体面了。
这么看起来,就不像是被儿子逼得不得不交出椅子,而是他真的因为年纪大了不能理政从而让太子接手。
关键是,这皇帝位置,他还能再做个半年
“公真社稷之臣也”
李源也不由唏嘘道。
司马修业则下拜道:“陛下谬赞,不能助陛下兼并四海,混一天下,是我的过失啊。”
李源摇摇头,“司马公言重了,全赖公之斡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