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辰已入彀,索逸尘心中窃喜:
“沐兄,此番赌约实则简明,便围绕花船佳人设局。
你我双方,乃至门客之中,各吟诗一首,若能博得花船佳人青睐,即便是获赠香帕亦视为胜出。
至于赌金,沿用前次两千两白银如何?”
沐辰沉吟少顷,暗自盘算:“此局风险不小,幸亏我对唐风宋韵略知一二,
随意搬出一篇佳作,谅那船上女子亦会有所触动。”
思虑及此,他抬头,目光炯炯望向索逸尘:“既然是索公子雅兴所至,沐某自当奉陪。
但若沐某一时兴起,真的登上了那花船,公子又当作何打算?”
索逸尘闻之,笑声更甚:“沐兄怕是初访回春楼吧?暂且不论沐兄文采斐然与否。
沐兄可曾知晓,那位佳人入驻此地以来,多少风流才子、绝妙诗词,皆未能让她心动。
偶有绝句,方能换得佳人一笑,赠物相回。
沐兄初来乍到,便口出豪言,难道不显得自信过了头?
也罢!既然沐兄胸襟如此豁达,那在下许诺,若沐兄能以一诗才情,登临花船之侧,在下愿意以万两纹银相赠。
反之,不计沐兄能否步上花船,假使诗句未能触动花船佳人之心,乃至未获片缕青睐,
那么沐兄非但需交付原先之两千纹银,还需于众人前,暂屈尊驾,效劳于在下一月,以为戏言之罚,意下如何?
沐辰闻此,朗声大笑,眼神中闪烁着智谋与游戏之色,
“索公子果然快人快语,既已提出此等雅趣之事,沐某自当全力以赴,不遗余力。
万两纹银诚为厚赏,但沐某所求,乃是以诗才悦佳人,使其不为俗物所累。
既已言出,自当践行,无有反悔!
假使我沐某有幸,能以片言只语触动佳人,哪怕仅赢得她一丝微笑,
或是一缕青丝相赠,索公子需谨记今日之约,两千白银即可。
而若沐某不仅以诗动心,更有缘登花船,那索公子万金之诺,可莫要食言哦?
反之,若真如公子所料,沐某落败,则不单输却银两,更愿屈尊一月,为公子左右,听凭调遣。
此誓天地共鉴,索公子以为如何?”
索逸尘听后,更是畅怀大笑,显然对沐辰的豪情与机智深感欣赏。
“好!沐兄不仅才情横溢,这份气魄更是令人钦佩。
花船之畔,你我以诗会友,更添赌趣,无论结果如何,这场较量定将传为佳话!”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杯中酒尽,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就此敲定。
在场众人,包括曲翰林在内,都对即将到来的对决充满了期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索逸尘轻轻挥手,瞬时,一位新近以重金礼聘的青年才俊应召现身于其侧,
意旨明确——期望借由即兴吟诗,首夺花船上佳人之青睐。
沐辰凝神注视,见那青年稳步上前,容颜清瘦,眉眼间洋溢着浓郁的书卷气息,显然是一位沉浸墨海、学识渊博之士。
在众人的热切注视中,他略作思索,随即启唇轻吟,“绮罗香散花船旁,乱世佳人倚斜阳。
玉笛怨遥随流水,晋祚衰微歌未央。烟波浩渺聚浮萍,愍世沧桑尽迷茫。
罗衣轻解风露冷,犹似晋宫旧时光。烛影摇红映舱窗,浅笑轻颦带忧伤。不问明日何处去,且将今宵酒樽旁。”
青年的声音温婉如春日柳絮,每个音节都蕴含深意,
似要将一腔才华倾泻于诗行之间,穿越喧嚣,飞抵那艘载满神秘的花船。
这一幕,不仅赢得了在场宾客的钦佩目光,也令沐辰内心暗暗赞叹。
在晋愍帝这风雨飘摇的年代,卓越的文采往往是赢得尊崇与地位的关键。
索逸尘急不可耐地吩咐人将青年的佳作记录,并火速送往花船,心中满是期待地等候回音。
未几,花船传来回应,一侍女步下船舷,递上一方绣帕:“尊驾雅兴,娘子有言,
公子之诗如月色波光,温柔兼凄美,悲喜交织,恰到好处。”言毕,侍女轻施一礼,随即返回船上。
索逸尘面露得意之色,走近沐辰道:“沐兄,如何?今日我已先声夺人,沐兄又将如何应对?”
而沐辰嘴角泛起一抹淡然微笑,心中已有成算,他决定借李白之《清平调》抒怀。
不多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