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子总部处的狂热喧嚣彻夜。
即使天边露出鱼肚般的白色,赵金凤也没有放下自己的锅铲。
他这一夜看了太多之前甚至不敢想象的景观。
有人一步登天,有人只是回到了家人附近。
机械般的炒制让他一直都在思考,即使逐渐头痛他也没有停止头脑的转动。
他自然知晓云平的想法与构思,但他却因为亲力亲为感受的东西复杂地多。
也许是他自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于是在帮助别人成为修士之后他也没有那种身处华夏与有荣焉的心境。
逐渐赵金凤甚至心底浮现出几分恐慌。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这一夜见到的人都不会有所善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这个炒制无限孢子的废人。
一旁堆放的好几个装满金卢恩的麻袋丝毫没有给赵金凤任何的安慰。
他心头一空,眩晕扑面而来。
晕倒之前赵金凤只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紧握着屠刀的罪人。
睁眼,茫然。
赵金凤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面陌生的床上。
蜡烛的烛火有些温暖,隐约间还有股大麦茶水的香气。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金凤心兵稍定。
“校长”
他坐了起来,看向桌子旁安静坐着的云平。
“我昏迷了多久?”
赵金凤开口询问。
云平看了眼他:“十二个小时。”
“倒也不能算昏迷,最多是你的身体感觉你太累了,给自己重启了一下。”
赵金凤慌忙从床上下来,趿拉上自己的鞋:“那我还得去炒菌子。”
云平将他拦住,眼神戏谑:“你睡着的时候说的梦话可都是你不炒了,你是罪人。”
赵金凤一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的想法不重要,总得把工作做好才是。”
云平示意他坐下,自己起身坐到了赵金凤的身边:“我能理解,毕竟人都是有良心的,咱们现在做的事确实略有几分缺德。”
赵金凤刚要开口,就听云平继续说:“不过你还算理智,知道良心是良心,工作是工作,起码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没有你这种心理素质。”
赵金凤看向云平叹了口气:“校长,您就不用这么挤兑我了吧?”
云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挤兑,是实话。”
“对于修士来说,无论修行的境界如何,倒也有两种东西是一直逃不开的。”
“老生常谈,一个是因果,一个是道心。”
“因果论迹不论心,无论你是炼气期甚至是个凡人,还是你秦老师那种的大罗金仙,本质上都在各种的因果之中,因果自然有大小之分,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杀死你,一颗子弹和歼星舰主炮的威力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一句话就是等你变强了,你遇到的这些都不叫事情。”
“事实上遇到的事情处理不掉,你也没法变强,这种话归根结底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遗憾的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最大的悲哀是没有掀桌子的底气,也没有摆平现状的能力,于是只能做自己的思想工作,若干年后发现那些事情确实不算什么。”
“可真的不算什么吗?也只有自己知道。”
昏暗的房间里云平看着那安稳燃烧的烛火,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当年我还未修道的时候,家附近有一个老婆婆,我和她不算熟悉,只知道她卖的烧饼味道很好,还会给烧饼里夹各种小菜,那些小菜用油炸过,有蘑菇有蔬菜,还有一些肉食,再刷一些酱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但我那时候年纪尚小,平日也买不起,家里也不让我拿钱买。”
“虽然我的家境已经算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不过穷养儿富养女嘛,我也不知道哪个弱智提出的这个老令,甚至这些弱智哪个世界都有,没钱也就算了,有钱还不给孩子花的家长都是脑子有病。”
“小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过节,过节的时候会有零花钱,我就会拿着这些零花钱买各种小玩意,当然也都是一些粗浅的小玩具,上不得台面,和你们华夏的孩子比不了,但放在我们那边也是不可多得的快乐。”
“有一年过年就是,我拿着家里给的零花出去玩了一圈,回来路上就看到了那个老婆婆摆的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