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收天,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此刻吾要明确地表达,你倦收天已经深深刻在了吾的心中。吾不仅要救你,还要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能看清楚吾的模样,治好你的心,让你能接受吾的心。”
“你……”
“你等吾。”
一灯如豆,照着斗室。
倦收天看不见,却感受到了那种温暖。
忽然,茅屋的门被踹开了,伪装为拳域策师,实际是魄如霜兄长的楚狂师敌闯进来。
“倦收天你果然在此,你这个灭族灭门的刽子手,怎配享受小妹的宽恕!”
楚狂师敌抓住倦收天摇晃着,无穷恨意滔天而来。
“你还认得出被你一剑劈面的楚狂师敌吗?”
“你还认得出为了杀你而练就铜身的百里定势吗?”
“你还认得出这熔毁的脸孔下,有多少你此生难偿的恨吗?”
“你虽盲了,苍天却开眼了,终于让我能亲手为族人报仇!”
楚狂师敌发泄完毕,高举长剑劈下。
就在此时,茅屋外飞来一道剑气,又疾又厉地刺向楚狂师敌咽喉。
“小妹,啊!”
随着剑气闯入的是刚刚拿到水元赶回来的魄如霜。
“大哥?大哥!”
魄如霜追悔莫及,抱着大哥痛哭。
手中的剑怆然掉落,就在离大仇得报仅仅一寸之间,楚狂师敌含恨此生。
“倦收天,你赢了……小妹,答应我,你若有后,绝对不能姓倦……”
“大哥,对不起!”
摔落地面的倦收天耳闻这幕天伦相残的悲剧,心灰欲死。
湖海星波,悲浪呼啸。
玉心窝外,苦蛮盛开。
从黑海森狱返回玉心窝的千玉屑,惊见苦蛮花树下站立一道人影,小童若叶汝婴呆呆站在一旁。
“汝婴?何人造访玉心窝?”
若叶汝婴回过神来,奔回他的身边:“国相,他说他是天都之主,名叫罗喉。”
千玉屑倏然一惊:“天都武君?”
“然也。”
来人转过身来,映入千玉屑眼中的是一张肃然的脸,似远似近,远得像九天之外的神祇,近得又像一座身边的大山。
深沉如渊,不可逼视。
“武君此来有何贵事?”
“吾该称呼你为千玉屑还是赪手奎章?”
“你说什么!”
“说你与吾都清楚的事情。”
千玉屑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杀意,眼前之人,他绝对无法撼动。
“汝婴,快去点灯泡茶。”
“是。”
汝婴飞速跑回里屋,点起几盏宫灯,又去烧水。
“无须劳动童子,夜色中的玉心窝,别有一番风采。”
千玉屑已经回过神来,虽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掌握,但罗喉独自前来,必有转圜的契机。
“武君何妨直言。”
“吾为合作而来,你帮吾做两件事,吾为你提供两个信息。”
“那要看武君提供什么信息,又要千玉屑做何事情了。”
“这两个信息嘛,一个关于鬼方赤命,一个关于红冕王戒。”
“你竟然知道鬼方赤命与王戒?”
“如何?”
这是千玉屑在黑海森狱长久卧底的原因,尽管他高居国相之位,又与黑后和几个皇子交情匪浅,但他依然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千玉屑心中一动,如果还有人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信息,那么此人只有一种可能,被神思附体了。
罗喉身上并没有神思的气息,也许是用了某种秘法掩饰。
千玉屑心中如此料定,便不再追问,只要神思能告诉他想要的线索,无所谓他附身于谁。
“不知武君需要在下做什么?”
“其一,从森狱先知那里取来谛天神龛;其二,说服若叶家族的若叶知秋加入天都,吾要用他的巧手打造一项东西。”
“这嘛……”
千玉屑沉吟良久,这两件事有些麻烦,却也能办到,与鬼方赤命和红冕王戒的价值比起来,当然自己更占便宜。
不过谛天神龛是用来收服神思的工具,如果罗喉真的被神思附身,他要谛天神龛有何用处?
难道是想提前毁去,将来无人再可逼出他吗?
千玉屑越想越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