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夜看着她手中的汤药,面色无奈:“你如果真要道谢,能不能别再让我喝药了?”
他并非怕苦,只是这药比什么蒙汗药都厉害,喝了之后无知无觉,跟躺在砧板上的鱼没什么两样。
他向来强势,实在不习惯这样“任人宰割”。
“那就不喝吧。”苏绾没有勉强他,随手将药碗搁在桌案,打开医箱取出银针,示意裴玄夜脱掉上衣。
裴玄夜差点忘了这茬,之前每次施针结束,他都是衣衫整齐,竟忘了施针的时候还得脱衣服。
虽然苏辞是大夫,但她毕竟也是女子。
不过同样是女大夫,怎么之前面对宁葵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别扭?
换药包扎只需片刻,忍忍就过去了,施针的时间却比较长。
但是苏辞从容淡定,他一个男人,也不能过分扭捏。
裴玄夜脱掉上衣,示意可以开始了。
裴玄夜胸膛的伤口太深,加上体内余毒未清,一直没有养好,今天他强行运功扯到伤口,还在河里泡了水,伤口有撕裂的痕迹,渗出的血迹将绷带都染红了。
对此,他竟然只字未提,回府后只是换了衣服,一直忍到现在。
苏绾之前全部心神都系在安安身上,也忘了裴玄夜的伤不能泡水,更不能运功。
她垂下睫羽遮住眼底神色,重新为裴玄夜换药包扎,然后来到他面前,将银针一一刺入他周身穴位。
苏绾施针的时候,离裴玄夜很近。
她身上的幽香,无孔不入笼罩着裴玄夜,这香气和他记忆中苏绾的香气有八九分相似,只是药香更重一些。
裴玄夜怀念的同时又很想屏住呼吸,苏辞不是苏绾,他才不要闻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气,但他又不可能一直憋气。
他开始后悔刚才没把那碗药喝了,一觉睡到天亮,好过现在度秒如年。
想到这里,裴玄夜的目光扫向桌案那碗汤药。
但刚刚是他自己不肯喝,如果现在又改口要喝,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碍于面子,裴玄夜到底没有开口,只是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苏绾手中银针虽稳,其实心中也很紧张,俩人凑这么近,时间又这么长,她生怕裴玄夜看出什么破绽。
好在裴玄夜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施针结束后,俩人心底同时松了口气。
*
李丁桂从桥上摔下去的时候被石头撞到头,又被河水冲到岸边,昏迷到第二天才醒。
她在牢里苏醒后,明白自己的算计彻底失败了!
苏绾和沈家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开始不停地哭闹,说济安坊的苏大夫给她下了剧毒,所以她才绑架苏大夫的孩子,她只是想要回解药而已。
于是县衙找来大夫给李丁桂把脉,但苏绾用毒高明,普通的大夫根本验不出来。
李丁桂又说沈县令是苏绾的姨丈,他们都是一伙的,给她把脉的大夫也助纣为虐,联手坑害她这个平民百姓。
给李丁桂把脉的大夫不高兴了,说她血口喷人,背起药箱气冲冲地走了。
李丁桂继续哭闹,但这次没人搭理她了。
经过多方查证,医馆好几位患者都曾撞见李丁桂和许允文纠缠苏大夫,被苏大夫严词拒绝后,没想到李丁桂竟然用孩子逼迫苏大夫嫁给许允文。
这下不仅李丁桂名声扫地还要坐牢,许允文在玉鹤县也抬不起头。
他大清早就等在医馆门口,一见到苏绾立即拦在她面前:“苏大夫,我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她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求求你,放过她吧!”
橘红大声道:“你娘差点害死我们小主子!你竟然还有脸来求情!”
“我娘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伤害你们!她肯定已经知道错了,苏大夫大人有大量,你就高抬贵手一次吧!”
许允文看着苏绾,急声道:“我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这种丑闻会毁了我一辈子的!”
苏绾冷声道:“你娘是自食恶果,罪有应得。你如果不想步她的后尘,就马上离开。”
“苏大夫,我只是喜欢你啊!你怎么能如此冷血?”
见苏绾不为所动,许允文咬了咬牙,跪在苏绾面前,伸手去拉苏绾的裙摆,“你如果不答应放过我娘,我就在这里跪着不起来了!”
橘红见状,连忙打开许允文的手,大声斥责:“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