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字之同)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身后的几辆大车和骑马的人,再看看不远处的历城城墙。半个月的路,可算赶完了。
走到离城门不远处时,萧齐立时瞪大了眼睛,赶紧翻身下马走过去叉手大礼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齐州的百姓能不能旱灾之年都能有收成,可就看你萧之同了。”李恪一把扶起萧齐笑道,“好了,雨大,赶紧去客栈洗漱一番。”说到这里,李恪就吩咐一旁站立的秦怀道,带着萧齐这些人去事先安排好的客栈。
萧齐在客栈里洗漱了一番,换了干爽的正服,就赶紧坐着马车去了王府。
在大厅里坐下来,李恪也不废话,直接问萧齐道:“之同,打一口井需要多长时间。”
“不好说。”萧齐答道,“得看水脉、土质。运气好两天,运气不好一个月都有可能。”
“水脉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李恪笑道,历城可是济南的旧称,济南有个别称,叫做泉城。鼎鼎大名的趵突泉,可就在济南。
“我等远来疲惫,需要歇息一天才能行动。”萧齐想了想道。
“这个没什么问题。”李恪道,“这样吧,明天咱们去太平村。”
选择去太平村,不仅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人丁田亩全在朝廷籍册上。还在于这个村子并不是姓氏村,不像历城别的村子,像什么李庄、蒋家村什么的。这种起名叫太平的村子,十有八九是逃民流民建立起来的,在天下安定后又重新登记造册的。
不过,一般这种村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比如李恪选择要去的这个太平村,一旦历城附近的黄河南岸堤坝出了问题,被淹的第一个村子就是它了。
当然,选择这个太平村作为兴修水利的第一站,也有考察黄河南岸堤坝的因素。毕竟,李恪可不希望,自己在齐州这短短的之官时间里,就碰上黄河出事。
到时候,自己轻则贬为郡王,重则直接流放个岭南,亲王身份都救不了的。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虽然还是春雨连绵。
一行人骑着马,穿着斗笠蓑衣出了齐州,很快就来到了太平村。
二话没说,李恪先上了大堤,看着黄河还算平静的水面,李恪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样子不会有春汛。下了堤坝,李恪众人就进了村子。
村老披着斗笠蓑衣,战战兢兢的村口迎接李恪一行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在春雨的映衬下,显得更是凄苦。
李恪翻身下马,赶紧上前搀住想施礼的村老,然后转身看了秦怀道一眼:“本王不是说了吗,不需要通知村里?”
秦怀道上前低声道:“殿下,应该是齐州刺史府。”
李恪闻言眼皮微微压了压,张谨,很好,本王记下了。
轻吸了一口气,李恪吩咐将打在自己头上的伞赶紧打在村老头上,不管两人身份差距多大,在李恪看来,尊老是不会错的。
后面的权万纪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进了村里的祠堂,李恪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牌位,顿时奇怪地道:“长者,为什么这里没有村里的先人牌位啊?”
“大王有所不知,村西南有一座道观,先人的牌位都放在那里祭祀。”村老答道。
“今年村里的丁户徭役都服过了吗?”李恪问道。
“未曾。”村老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接着道:“大王,是不是又要……”
李恪抬手制止了村老接下来的话,笑着道:“放心吧,今年村里的徭役不重,就是修下村里到县里的路,还有就是修渠挖塘而已。而且,朝廷管饭。”
村老一脸不可置信,只是修村里到县里的路,还有就是修渠挖塘。双手不安的在膝盖上揉搓着,村老狠狠吞了口唾沫道:“大王,这是真的?”
“齐州军政皆由本王督管,你们如何服徭役,也是本王说了算。”李恪淡淡地道。
村老顿时大喜,赶紧起身大礼拜倒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李恪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扶起村老道:“长者,这可使不得。这等大礼,本王可受不起!”李恪有点庆幸,自己带的人马没有长孙无忌的人,不然的话,绝对会被弹劾一个不尊老的罪名。
毕竟,阿翁李渊从皇帝变成太上皇可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看着村老喜滋滋离开祠堂,李恪走到萧齐身边道:“之同,雨还会下几天?”
萧齐看了看天道:“中午就会雨停,下午就可以动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