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走出宿舍,宿舍里的异味熏得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了。他走到外面才发现原来已下起了小雨。雨中漫步是莫云心灵的享受之一,他回到乌烟瘴气的宿舍取了伞,快速地拥入迷雾般的雨中。
这把伞还是以前他的父母健在时给他的生日礼物,不知何故莫云对雨天情有独钟,为此他的生日礼物里不管贵贱他最心爱的依然是这把油纸伞。这把伞被家族中的长辈用一种奇怪的方式上了禁制,就像开过光的饰品有了灵性一样,这把伞永远都不会损坏。莫云撑开伞,看着那依然簇新的油纸伞面,感慨万千,一转眼,11年过去了,昔日的礼物还在,但是送礼物的人去去了另一个世界,而且此生不会重聚。
莫云撑着伞,来到楼下,雨一滴滴打在油纸伞上,仿佛敲击出一曲凄美的旋律。莫云就在这旋律中打开了从前忘不掉的记忆里。那是他还小,大约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人在外面疯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躲进了别人的屋檐下,雨水噼噼啪啪打在屋檐上,顺着房檐流下,开始是一缕一缕地流下,后来就是一片片地泼下。莫云安静地躲避在屋檐下,不但不怕,反而很兴奋地欣赏着这一切,心底升起一股痛快淋漓的感觉。
过了不知多久,莫云听到由远及近地传来哥哥喊他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但是越来越急迫。
莫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比他只大两岁的哥哥撑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卷着裤腿,光着脚丫,一脸着急地在水洼里慌慌张张的样子,脸蛋都红了。当看到莫云的那一刻,哥哥裂开小嘴就笑了,“哈哈,在这里躲避着呢,我还以为你早就成落汤鸡了呢,冷吧?来,过来趴到我背上,我背你回家。”不由分说,冻得哆嗦的莫云就被哥哥强行拉到了背上。哥哥的背早已被雨水打湿,但莫云却感到有股热热的暖流传到了心里,脸上也是热热的水流过脸蛋,蔓延到下巴。
一不小心,哥哥一个趔趄,两人就摔倒在水洼里,哥哥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急忙伸手扶起身旁的弟弟。“哥哥,还是我自己走吧,你瘦,我胖,你背不动我的。”此时神疲力竭的哥哥不再争辩,于是把弟弟搂在身边,一把油纸伞下一对小哥俩踉跄朝着家的方向愉快前行。
回到家,哥俩对看彼此,一身泥水,落汤鸡似的样子很是滑稽。但在莫云的眼里哥哥竟有如此的魅力,俊勇无比,仿佛是雨中奔跑的一匹小鹿,可爱,可亲,可敬,小哥俩笑着不由地搂抱在了一起。
莫云忘不掉11年前的那个雨天,那是他幼小心灵里少有的抹不掉的温暖记忆。
“唉……”莫云长叹一口气,时光流逝,回不到从前了,亲人的温暖今生不会再有了,只会在记忆中重现了,家仇何时能报!。
走着,想着,抬起头就看到远处一个人站在大雨中,任由雨直浇在头上身上,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莫云疾步向前,将伞撑在了他头上,这才打量着他。莫云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也似乎感觉到异样,然后用迷惘的眼神看着莫云,也许是因为感激,嘴角有了笑意,笑起来的他很有魅力。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他友好地说。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吸引了莫云的注意力,莫云直视这双眼睛,这是一双能勾人魂魄的眼睛,含情脉脉,水汪汪,淡蓝色的瞳孔蕴藏了太多的内容,仿佛施展了迷魂术般让人无法自拔,但又无法不看。莫云摇了摇头,狠狠地闭上自己的眼,心神才略微平静了些:“怎么男人竟会有这样迷人的眼睛!”
“……”那人看着失魂落魄的莫云,笑了笑,大方地伸出手,握住莫云的手:“很高兴认识你,莫云。”
莫云连忙抽出如被微电流击过的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莫云一头雾水地问,右手就准备去拔瞬狱,在不知敌友时,戒备之心人皆有之,况高手莫云乎。
他察觉到了莫云的戒备,那迷人的笑容再次浮现:“放心,我没有恶意,现在圣临学院没有人不知道莫云的,昨天你那道紫色的内力打坏了不知道多少道墙,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知道难道不应该吗?”
“呃……”莫云低下头,无语,一夜成名,不是美名,竟然是恶名!
“既然有人来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了。”他看了看莫云身后:“记住,雨天是阴气最旺盛的时间,这个时间是最适合你的……”后面的话隐没在雨中。
莫云想冲过去送他一程,却发现白凌的周围竟然有白色的光,一个巨大的包膜挡住了所有的雨滴,莫云被神奇的景象吸引着,一直目送他走在雨幕中,直到身影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