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宇文耀狼狈地被人丢在宫门之外,府内的家丁看到主人被扔出来,赶紧上前去。
“大人,您怎么了?之前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其中一个家丁看着宇文耀的惨状,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宇文耀神情严肃地看向他,摇了摇头,“休要胡说,扶我……扶我回府再说。”
家丁偷偷抹了抹泪,与众人合力将宇文耀抬上来时的马车。
待上了马车,宇文耀皱眉忍耐,轻声对身旁的家丁说道,“去请……请李秋然过来帮我……”
这家丁很早就跟在宇文耀的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心疼的看着自家主人,忙不迭的点头,马上起身骑马去寻那李秋然。
昨晚被挑了手筋脚筋后,宇文耀一直被禹元夕扣在宫中跪着逼问,天亮才被张公公扔了出来,手脚处疼得厉害,在马车里宇文耀松懈下来,很快就昏了过去。
待马车走近,冷清的县丞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仆人们赶紧找出担架一类的东西,在门口迎接。
蒲离云本来看这县丞府内无人,正欲离开,没想到呼呼啦啦一堆人突然出现在府门口,只好暂且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在暗处默默观察。
只见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抬进来一个担架,透过抬担架的家丁,宇文耀的脸露了出来,只见他的脸毫无血色,嘴唇苍白干裂,似是隐忍着什么痛苦。
蒲离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宇文耀,他的心突然揪了起来,之前效力于紫云宗,一直听命于宗主的命令。
紫云宗里人情冷漠,所有能出头的人都是踏着同伴的尸体上位,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就如同虫蚁一般不值一提,但凤城之行,他与萧承羽接触,被他顽强的生命力和悲悯心所触动。
凤城之后,他虽然想过再回紫云宗,但这人心一旦热了,就很难再冷,每当想起紫云宗就莫名的窒息压抑,因此趁着宗主失踪,紫云宗群龙无首,暂且脱离了紫云宗,享受这难得的自由。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这不是李秋然又是谁。
蒲离云趁着县丞府内的混乱,拉着小敏子跟在李秋然的后面,进了宇文耀的后室。
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李秋然看宇文耀的脸色不善,知道此番一定是受了重伤。
他掀开薄被,手脚筋被粗暴的挑开,看伤口情形已有些时辰了,但却并未做什么处理,依旧流着血。
再看宇文耀因为流血过多,整个人已陷入了昏迷。
李秋然叹了一口气,赶紧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药和纱布等,先止住血再说,这场面过于惨烈,连他行医多年也是极少见到。
蒲离云在旁边也是看呆了,不知是何人能如此伤害强悍的大将军,这伤就算是治好了,一身的武艺也是彻底废了。
“承羽哥,你能原谅我吗?”昏迷中的宇文耀小声呢喃,泪水从眼角流出,身体由于情绪激动开始剧烈摆动。
李秋然无法固定住他,余光此时扫到屋内的蒲离云两人,于是大吼一声,“快来帮忙摁住他,如果伤口再次撕裂,恐有生命危险。”
这一声吼不由得蒲离云两人多想,就上前摁住了宇文耀的手脚,同时大声说道,“宇文耀,你清醒一点儿,萧承羽还等着你去救他呢。”
这句话说完,宇文耀明显安静了许多,虽然意识尚未恢复,但却不再大力挣扎,只是一番挣动下来,身上汗湿了一片,但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像一只收起了利爪的小猫。
李秋然擦了擦汗,这一路小跑来,又安抚这个犟牛,颇费了一番体力。他抬起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人,惊呼道,“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蒲离云面不改色,平静的说道,“不是你叫我们过来帮忙的吗?怎么此刻还要装傻。”
李秋然此刻不想与他们在做计较,开了副药方,递给了蒲离云,“让他们管家按方抓药,熬好后就送过来。”
蒲离云不情愿的接过药方,“这个人什么时候能醒,等着他救人呢。”
李秋然微微皱眉,本欲发火,还是默默的压了下来,“你少问两句,他早点喝上药就能早点醒。”
蒲离云吃了瘪,没办法,只好乖乖的照做。
小敏子安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宇文耀,神情却平静的很,心里想着,这酷刑比起公子所受不及十分之一,这人那时如修罗恶魔一般掰断了公子的手指、打折了腿骨甚至还下毒毒哑了公子,此时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