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空气灌入身体,宇文耀猛得惊醒,双目圆睁,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他用手撑住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碎裂的铁链,转头看向山壁上空空的浅洞,猎猎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刚刚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
“你醒了?”禹元夕的脚踩在宇文耀撑在地上的手指上,轻轻碾动。
“这里都空了,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禹元夕慢慢蹲下来,用手覆上宇文耀的胸膛,侧耳倾听,却听到心脏还在一下下的跳动着。
宇文耀皱眉看向眼前这人,之前一直追随在侧,从未有过二心,可是得到的却是欺骗、利用,尊严被踩在脚下,情感被肆意玷污……
“陛下,罪臣不知何意?”宇文耀做小伏低,只得装傻试探。
“不知?”禹元夕盯着宇文耀的眼睛,用手帮他把脸颊上未干的泪拭去,“看到了什么,这么伤心?”
“罪臣,心好痛!”宇文耀痛苦的用手抓住胸前的衣襟,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流。
禹元夕却站远了些,只是冷冷的看着地上痛哭翻滚的宇文耀,用手帕淡淡的擦着自己的手,而后手一松,任那手帕随风飘散。
“说实话,朕眼里不容沙子。”
宇文耀再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忍住这抽筋拔骨般地剧痛。
“倒是块硬骨头,可朕偏偏喜欢摧毁这硬骨头。”禹元夕站在高处,巨大的阴影将宇文耀全部覆盖。
“朕带你去见他,可好啊!”
……
魔尊吸食了人心,魔力大涨,对各处的魔兵的掌控力越来越强,逐渐蚕食着禹元夕的势力地盘。
焦黑的土地上,兵乱四起,百姓苦不堪言,魔尊身穿黑色长衫,外披灰毛领斗篷,更趁得他白皙的脸更加美艳,冷冽的眼神,长身而立,引得众多信徒拜服于脚下。
【若做了执棋人再来与朕谈条件吧。】之前萧承羽落于尘埃之中,受尽了折辱,那份身不由己的绝望深深埋于心底。
魔尊站在高处,出神的看向那些哭嚎的百姓,被士兵推搡,为了一口吃的,磕头讨要,真的是一丝尊严也没有。
魔尊大手一挥,眼前这些弱势的百姓瞬间灰飞烟灭,化为黑烟,魔尊揉了揉额角,真的吵得烦人。
与萧承羽的合体一直很不顺利,魔力迟迟难以达到全盛时期,幻境中的小道士是谁?前世为何会为情而死?
幻境中的那些心都是人心的幻化,只有一颗心是完整的人心,就是最后入阵的宇文耀,那人傻得很,几次都做了禹元夕手中的利刃,绝了萧承羽的生机。
魔尊缓缓坐下,选择用魔气炼化这颗人心,却被萧承羽的意志阻拦,“还给他,这颗心不可以。”
“吾偏要这颗心。”魔尊继续将萧承羽禁制,“这是他欠吾的。”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小羽啊,是小羽~
萧承羽的声音越来越弱,只有微弱的拍打的声音传了出来。
魔尊完全沉浸在炼化的能量转化中,体内的魔气再次暴涨,对这微弱的声音不以为意。
可当炼化宇文耀人心的时候,魔尊却感觉到一阵难以琢磨的空虚,心脏也开始绞痛起来,脑海里闪过一个个模糊的画面。
【青屿,你来见我了。】一个小道士站在他的面前,脸庞清秀,和宇文耀长得十分相似,但却更加柔和。
【你是谁?】
【我是小羽啊,当年天地间魔气充盈,百鬼夜行,所谓盛极必衰,天劫如约而至,我知天地重塑,你在劫难逃,唯有心爱之人献祭自身魂魄,方可求得将来的一次相遇。】小道士眼神清澈,含情脉脉的看着魔尊。
【小羽?】魔尊向前几步,有种想要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青屿,对不起,做这个选择没跟你商量,当时若我不献身于地狱之火,你将会在天地间彻底消失,我舍不得。】小道士还是施施然在面前站着,眼里都是释然。
魔尊头痛欲裂,似是有什么从心中破土而出,【可那火,足以毁身裂魄,吾不求长生,只愿你不受此刑。】
【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你一直护我、爱我,甚至委身于我,我不该,不该逆天而行,奢望与你长生相守。】小道士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别哭,小羽,吾不疼,你想做的吾替你做。】魔尊终于将小道士搂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你醒后化名承羽,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执念,我魂魄重生后却做了伤你最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