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近,几乎都能看清他额头上因为疼痛浮起的薄汗。
“难受的厉害吗,”宋砚珩不着痕迹地搂住他的肩,远处看像是把人拥在怀里,“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许知礼的回答有些冷淡,宋砚珩垂下眼,薄薄的眼皮轻轻颤了下。
“好。”宋砚珩应声。
下一秒,白皙又细长的手搭上他的小臂。
“我想吃麻辣小龙虾,”依旧保持着近乎依偎的姿势,许知礼抬起头看他,琉璃似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请你吃,去吗?”———看见安禹一个人掀开纱帘走进来,程路几个人见怪不怪地打了声招呼:“来了。阿珩呢?又不来啊。”
“你还不知道他吗,”安禹脱掉外套递给侍应生,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除了工作上的事,就没人能喊得动他。”
几个人笑了笑,没太在意——毕竟这位爷来无影去无踪的,接手了家里的事后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哪有空半夜跟他们来这里。
结果下一秒,程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扶着个歪七扭八的人走了进来。
宋砚珩跟程路震惊的目光对上,然后又很平静地移开了视线,根本没鸟他。
程路不死心地冲他招手,大喊道:“阿珩,宋砚珩!这儿!”
他身边那位一看就喝多了的男人顿了顿,抬起头来问:“你朋友吗?”
宋砚珩笑着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狗。
眼看着宋砚珩扶着人坐在他们桌对面,又是递水又是擦嘴的,程路再也坐不住了,凑到一旁跟安禹咬耳朵:“旁边那人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认识吗?”
安禹皱着眉想了想:“不认识,但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不许家的小少爷嘛,”有人插嘴进来,“也是a中的,咱上一届的学长。”
“许知礼?”
安禹和宋砚珩高中时不爱凑热闹,不认识很正常,程路可是八卦大队队长,上至校长,下至学校的保洁,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许知礼这个人他虽然没见过,但丰功伟绩倒是听的不少,比如今天跟谁打了架,明天又记了什么过,校霸的名声是屹立不倒。
富家子弟,又是被娇惯长大的,程路并不意外他这样的性子。
只是这样的人跟宋砚珩凑到一起,就很令人意外了。另一边。
许知礼脑袋昏昏沉沉,丝毫没注意到对面因为他的出现闹成了一锅粥,只心心念念着他想吃的麻辣小龙虾。
等啊等,却只等来了一碗连荤腥都见不到的素粥。
“”
许知礼抬眼,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刚刚点餐的男人。
偏偏罪魁祸首淡定得很,侧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堪称绝色的笑容,让人发不出火来:“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许知礼的脑袋晕,脾气也跟着小了,没再多说什么,慢吞吞地喝着碗里的粥,感觉刚刚还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了许多。
过了会儿,冒着热气的小龙虾端了上来。
许知礼剥了几个,看着油腻腻的手套,忽然就没了兴致。
他摘下手套,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总是很奇怪。明明说着不喜欢我,可一起吃饭的时候,知道我讨厌剥虾,总会主动帮我剥。我记得他第一次剥的时候技术差得很,虾肉零零散散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技术越来越好。”
“不知道的,”许知礼顿了顿,有点自嘲地笑了下,“还以为他为我专门学了呢。”
身边人依旧沉默着。
许知礼不是个话多的人,可此刻却像怎么说都说不完似的,尽管得不到回应,还是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他还”
忽然,盘子轻扣桌面,发出碰撞的响声。
一盘剥好的虾肉放在了他面前。
男人不知何时坐近了些,许知礼能看清他左眼尾那颗不太明显的痣,漆黑的眼像画出来的那样漂亮。
“给你剥虾就是爱你吗?”
他听见男人低声问。
“”
许知礼茫然地睁着眼,潜意识里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奇怪,被酒精麻痹迟钝的大脑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幸而,一阵钢琴声打断了这莫名的氛围。
许知礼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几个字,忍不住翘起唇角。
——是沈淞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