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一遍这间朴素得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你以前就是在这里学习的?”
沈珈叶关上橱门:“嗯。”
寨子里没水没电,苏晨阳很难想象平日里这种生活该有多枯燥压抑。
“我工作以后买了平板和手机给我妹,山里有基站,我们这也能收到信号。”下楼的时候沈珈叶解释说。
“那充电怎么办?”苏晨阳等他站到地面了才扶着楼梯下来。
“多买几个移动电源就可以了,每周我在下溪寨充好了拿回去,她和月揉都能用。”
回到堂屋的沙发上坐下,沈珈叶说:“现在能讲了吗?”
苏晨阳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有信号了,不过只有一格。
他回了条消息给秦璨:“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的事。”
苏晨阳笑了一下:“做人不能太贪心,你都不把全部的事告诉我,却想知道我所有的事。”
沈珈叶没有让步:“刚才在桥上你答应过的,下来以后都告诉我。”
刚才在桥上,沈珈叶的态度并不激烈,但那个危险的动作却像在无声威胁着苏晨阳,逼着他不得不答应。
“就是你猜的那样,”苏晨阳往后靠到了木头靠背上,“车祸的时候受伤了,影响了一部分记忆。”
“哪一部分的?”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忘了。”
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真正听到的时候,沈珈叶还是像被人点了穴位,每一寸骨骼都僵硬住了。
他想问更具体的日期,但从苏晨阳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又能找到答案。
如果不是忘记了,对他的态度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冷淡?
原来所谓的心情不好,只是因为都忘记了。
忘记了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忘记了他们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回温的感觉。
“所以车祸以后在你眼里,我们是当年分手之后的状态。”他总结道。
苏晨阳沉默了,半晌,沈珈叶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像是嘲讽,但更像自嘲。苏晨阳拧眉看着他:“笑什么?”
“没什么,”沈珈叶起身去拿饭桌上的双肩包,里面装着要拿给沈秀庄的东西,“我去隔壁一下,回来就能走了。”
苏晨阳看着他开门出去,待大门重新关上后,已站起来去厨房看了看。
这的炉灶还是那种老式的烧火灶,墙边堆着几根木材,灶上两口大锅都盖着木头锅盖,厨房里没有冰箱,只有一个三层架放着各种腌料和晒干的大葱辣椒。
厨房斜对面是厕所,内里的格局与沈珈叶在下溪寨租的那间房的厕所差不多,虽然久无人使用,也打扫得很干净,但是仍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苏晨阳很难想象沈珈叶那么爱干净的人在这种地方上厕所洗澡的画面,可这的确是沈珈叶从小长大的家,也是他从前不曾见过的,被沈珈叶藏起来的另一面。
如果是他在这种的环境下成长,也会像沈珈叶一样努力读书,无论如何都要走出去。事实上沈珈叶不但做到了,还做得非常好,成绩优异到被保荐为唯一的交换生去了香港,最后却还是回到了这里,重新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手机响起了秦璨的来电,信号断断续续的,他到了后院空旷的地方才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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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要变天了,您跟沈先生还没出来吗?”
外面的天色是比刚才暗了一些,山的那一边正有一团乌云朝这飘来。
出门之前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不过山里气候多变,他们没带雨具,是不应该再耽误了。
“马上。”
他挂了电话,给沈珈叶发去消息,刚按下发送键就听到前屋传来了说话声。侧耳听了片刻,沈珈叶与对方在用家乡话沟通,听来人的声音,估计是沈月揉的母亲。
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藏起来,迟疑间被对方看到了,对方指着他跟沈珈叶又说了几句,沈珈叶便朝他走来:“庄姨看到你了,想跟你打个招呼。”
苏晨阳说:“她会说普通话?”
“会。”
沈月揉的母亲约莫四五十岁,穿一身藏蓝色的少数民族服饰,脖颈和手腕上戴着银饰品,那张脸虽然饱经风霜日晒,但是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
她应该是从沈珈叶口中知道了苏晨阳的身份,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劝他们留下来过夜。
“外头要下大雨了,现在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