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阳说:“会不会太打扰了?”
“这有什么打扰的,”田鸳笑道,“不过家里没有空房间了,你介意跟珈叶睡一间吗?他那间房是双人床。”
“不介意,”苏晨阳也笑着回答,“有床睡就很好了。”
等沈珈叶从洗手间出来了,才知道田鸳已经留苏晨阳在这休息,没问过他的意见,田鸳就把苏晨阳要盖的被子放到他那屋的床上,还嘱咐他好好照顾苏晨阳。
房门被关上后,沈珈叶没去看坐在床边的人,他打开行李箱,拿了睡衣裤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等他再次进来时,苏晨阳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不动,只是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抬起头,循声“望”了过来。
那双无神的眼睛无法视物,却像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一样,随着他走到面前,苏晨阳还会抬起头,仰视着他。
把一卷热毛巾放到苏晨阳手里,沈珈叶说:“擦把脸吧。”
打开热毛巾,苏晨阳仔细擦了脸和脖子,沈珈叶又给他递了另一条热的:“擦脚。”
他听话地脱掉袜子,擦完换上沈珈叶拿给他的睡衣。从前两人在体格上有一定差距,如今他脱去衣裤,露出比过去更明显的背脊骨线条,穿上沈珈叶的睡衣居然合身了。
绕到自己那一侧的床边,沈珈叶关灯躺下了。
两床被子分开了彼此的体温,沈珈叶背对着苏晨阳,身旁那人自躺下后就没有动过了,不知道是不是很累睡着了,格外地安静。
玻璃窗上爬满了蜿蜒的雨水,像一条条丑陋的疤痕。盯着看久了,沈珈叶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半夜醒来时发现身旁的被子掀开了。
以为苏晨阳是睡不着又出去抽烟,他打开卧室门,看到卫生间方向隐隐有亮光,靠近了还能听到持续的水声。
现在都三点多了,苏晨阳没道理睡一半爬起来洗澡。他敲门没人应,于是转动把手进去,里面的一幕却令他愣在了当场。
洗手台的水龙头不断流着自来水,苏晨阳跪在马桶边缘,吐得停不下来。
起床的时候沈珈叶就摸过旁边的床单,早就凉透了,他不确定苏晨阳在这里吐了多久。想上前看看,却听到后面有脚步声靠近。
“珈叶?”田鸳肩上披着外套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出来将门关上,沈珈叶说:“没什么,晨阳在洗澡。”
“这么晚洗澡?”田鸳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提醒他注意别让苏晨阳摔着了便去另一个卫生间。
等田鸳回屋了,沈珈叶才重新打开门。
苏晨阳已经回到洗脸池边上了,他接热水漱口洗脸,洗了许久都不肯把头抬起来。
看着那人仿佛被重物压得直不起来的后背,沈珈叶眼前浮现出刚才他趴在马桶边上的一幕。
口中涌出的呕吐物弄脏了下巴,也弄到了袖口和衣襟上,听到自己进来的动静,苏晨阳慌忙背过身去,想挡住自己的视线,却仍是经不住反胃的感觉,不得不埋下头继续吐。
那一刻的苏晨阳有多狼狈,照进沈珈叶的瞳孔中的真相就有多尖利刺眼。
沈珈叶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
就像被迫吞了一颗没长熟的柠檬,苦涩的味道顺着食道缓缓淌下,将整个胸腔都浸泡得酸疼难忍。
作为曾经的癌症病人家属,他太清楚苏晨阳为什么会半夜呕吐了。
可以是药物导致的,也可能是某些神经被压迫到了。虽然肿瘤的位置不同,但沈闻达也不止一次在半夜时分呕吐。
苏晨阳之所以不愿意抬起头,难受成这样也不肯叫醒自己,应该就是不想被看见这么丢脸的一幕。
他应该顺应苏晨阳的心愿退出去的,至少给这人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抓住睡衣的下摆用力掀起,沈珈叶脱掉了身上的衣裤,随手抛到一旁。苏晨阳看不见他的动作,但能感觉到他关上了水龙头,手伸过来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别冲了,我帮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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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还做了什么?
刷完牙,苏晨阳坐在矮凳上,让沈珈叶帮他洗头。
手指在头皮上一寸寸按压,每当有泡沫混着水珠滑落,沈珈叶都能及时接住。冲掉泡沫的时候还会用手掌兜在耳朵上方,避免水淌进他耳朵里。
甜蜜馥郁的柑橘香气在浴室内弥散开来,沈珈叶搓出沐浴露的泡沫,滑腻的手指从胸口抹到腋下,再来到腹股沟,要继续时被拉住了。
苏晨阳说:“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