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事,他都能不怒不气了,但他没想到,他这个儿子居然能混账到一再突破他的极限。
“宗政连祺!你疯了是不是?”宁王怒吼。
宁王妃哭着去拉儿子,“连祺,你起来,别说傻话了,你是爹娘的儿子,是宁王府的世子,你怎么能忍心抛下我们一家人啊!”
苏婉儿也跟着劝:“相公,你别这样,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最初知晓丈夫瞒着自己真实身世这么大的事情时,苏婉儿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她又回想起,自己之前不也没把父亲的所作所为告诉宁王一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她不该怪丈夫,更不该再害了他们。
宗政连祺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父亲,就当儿子求你,请你写下断亲书吧!”
宁王颤声道:“因为我让你休妻,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
“不是报复,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法,同时保全我的家和我对妻子的感情而已,父亲,你不必如此揣测我。”
宁王胸膛剧烈起伏着,魔怔般点了点头,道:“好,你想脱离这个家是吧,那我就成全你!”
他说着就要去拿纸笔,宁王妃和管家都扑上去拉他,“王爷,不可,万万不可啊!”
宁王看向两人,怒道:“不可?那你们告诉本王该怎么办?!”
两人也想不出对策,但就是不肯让宁王去写断亲书,现在逞一时之气,以后后悔就晚了。
“母亲,你们就放开父亲吧,难道您想让整个宁王府跟着陪葬吗?”
“我……”宁王妃犹豫不决,但抓着宁王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相公……”苏婉儿已泪流满面,看着宗政连祺,满脸的不忍。
最终宗政连祺还是如愿拿到了断亲书,只是苏婉儿的休书变成了和离书,代表两人正式从此跟宁王府再无关联。
只不过无论是断亲还是和离,都需要把文书交到官府衙门去盖章做记录才算真正起效,和离书还好说,但这一国王爷和世子的断亲书,京城府衙的人还真不敢盖章。
要是以后闹不明白,说不定得拿他们开刀。
没有办法,宁王父子只得进宫,请圣上亲自宣判这封断亲书有效。
宁王府的闹剧早就被暗卫传进了宗政逍耳朵里,此刻他看着跪在下面的父子俩,淡声道:“你们真的考虑好了?一旦断亲,可不容你们后悔。”
父子俩同时答道:“回陛下,臣已做好决定。”
宗政逍负手而立,轻叹一声,“那朕就如你们所愿。”
说完,宗政逍便在文书末端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见状,宁王父子俩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宁王是无奈的释然,宗政连祺是怅然若失的茫然,但紧接着,他眼神又恢复了坚定。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宁死也得走下去。
办完断亲的事,宗政逍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宗政连祺身上。
要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宗政连祺在戎音看过的那本书里将爱情放在国家危亡之前,如今即便情况有所改变,他的第一选择依旧是自己的妻子。
宗政逍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个侄子。
“连祺。”宗政逍喊他。
宗政连祺连忙应道:“陛下,臣在。”
宗政逍盯着他的脸,道:“你可清楚,如今世家抓着苏婉儿的身世不放,而她又和宁王府有瓜葛,若我不处置她,恐难堵悠悠众口。”
造反的方临案、参与其中的贺家跟那些前朝余孽,现在都被关在牢里等着判决呢,苏婉儿作为前朝公主,在这个紧要关头被爆出真实身份,宗政逍不杀她,让百姓们怎么看待皇室?
宗政连祺虽然心里只有妻子,但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看清了局势,所以才会逼着父亲写下断亲书。
宗政连祺毅然决然地道:“陛下所说臣都明白,婉儿以后不再是宁王府的儿媳,却始终是臣的妻子,无论她未来是生是死,臣都愿追随她而去。”
即便早就清楚儿子的心意,但再次听见这番话,宁王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宗政逍将父子俩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对着宗政连祺道:“倒是个痴情种,朕定会成全你。”
宗政连祺跪下磕头:“臣,谢陛下隆恩。”
宁王父子俩走后,宗政逍在书房独坐了许久,直到将心里的情绪都消化完了,才去银鲛园找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