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就是,不杀了他就已经是便宜他了。”
贺裕发话道:“把人带过来,本王好好瞧瞧他。”
不一会儿,剑奴便被带到了王府正厅。
那医师知道这人是前几日宫宴的刺客,也不敢给他好好瞧病,挑了几个严重的口子,涂了伤药就走了。
剑奴被人押在地上,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他那头卷发散落在腰间,破碎的红玛瑙卡在了发间。
蓝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屈辱和不甘。
“瞧着是生龙活虎的,”贺裕斜躺在贵妃椅上,身上盖了一条金丝薄毯,慵懒得像只猫儿,“你或许会好奇,本王为什么留着你这条贱命。”
剑奴平静地和他对视,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本王也没有折磨人的癖好,”贺裕有点费劲地动了动身子,胸间的伤口疼得厉害,“留着你性命,是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持剑入宫,行刺天子?”
一句话的功夫,他眉眼间那股玩世不恭的懒劲儿消失殆尽。
他细长的玉指轻轻敲击着案毡,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身边的两个小丫鬟都屏住了呼吸,对视了一眼。
白晞走上前,跪倒在地,给贺裕一下又一下地捏腿。
了解王爷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动怒的前兆。
剑奴再次哑声强调道:“杀齐国皇帝的主意是我一人所想,与乌夜国人无关。”
“本王知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贺裕轻笑出声,收了收身上的毯子,“乌夜国人没有参与,那鸿胪寺的人可有参与?”
这几日,和剑奴接触过的鸿胪寺中人都下了狱。
在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那样不明真相的无辜之人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剑奴蹙眉:“你想说什么?”
闻言,白晞轻悠悠道:“王爷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身边的侍卫得了暗示,一下踢中他的小腿,剑奴没防备,“噗通”一声,单膝下跪在地。
他垂下了头,掩去眼底那一抹戾气。
贺裕见状,“啧”了一声:“妮子胡闹,莫怪莫怪。”
白晞嗔了他一眼。
“现在能说实话了吗?”贺裕笑意不达眼底。
剑奴的心绪顿时百转万千。
虽然在这京城没待多少时日,但是他对皇室中人也多有了解。
世人皆传瑾王殿下是个好弄风月的草包废物,胸无点墨不说,还整日闯祸惹事,不是个安生的主。
这样的人生在皇室,早该死了千八百回了。
只是他命好,生母是中宫皇后,地位尊贵,上头还有个身为天子的皇长兄,庇护他,宠爱他。
剑奴本以为这个草包只是兴致来了想要把自己带回王府折辱,玩儿死了就扔了,可是现下显然不是这样。
瑾王贺裕,没有世人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剑奴也不甘示弱,“我说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一声都不会吭。你现在除了用我的性命威胁我,还能拿什么威胁我?”
贺裕心想,真是有意思。
“你不怕本王让皇兄派兵……”
“你敢吗?”此时的剑奴比午时清醒了许多,考虑事情也更加周全,“没错,齐国兵力强盛,若要开战,乌夜国不是对手。可乌夜国到底是西域八国之首,你若起了灭国的心,其他七国不会袖手旁观。”
他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继续道:“齐国无法全身而退,到时候只是两败俱伤。你皇兄是宠着你,只是兹事体大,他若冲动之下一个诏令葬送了齐国十万士兵的性命,你猜这皇位他能稳坐多久?”
他不是贸然而来,关于这京城的时局,他是下了功夫去了解过的。
当今皇帝登基数月,根基未稳。瑾王明明不似想象中无用,却暗地里藏拙。
这兄弟俩华冠丽服的荣耀之下,过的是如履薄冰的日子。
当然……剑奴倒不认为对方真的敢出兵打仗,不过是吓吓自己。……真当他是胆小愚昧之人了。
贺裕望着他,兀然一笑:“我本以为西域的人都是一根直脑筋,没想到你是个能转弯的。”
说罢,掀开了毯子,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好吧,既然你想要好处,那咱们就谈谈好处。”
剑奴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像是丛林里的狼,闪着幽深的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