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听闻皇上说王爷在西疆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冰湖中,双膝落下了病根,民女给王爷做了一双护膝。”林语婉今日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大概就是她说的护膝了。
贺裕微微一笑,叫白晞收下了这个匣子,然后道了声:“林小姐有心了。”
林语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然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书,像往常一般静坐在那儿看书。
贺裕也不多问,叫来了自己的两个丫鬟,在那儿抛骰子玩儿。
他们没有发出来太大的声音,害怕扰到了这位才女读书。
不过多时,外边突然走进来了一个小厮,颔首对贺裕说道:“王爷,皇上召您今晚去绮罗堂丈量身上的尺寸。”
贺裕抬头问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叫本王去量尺寸?”
“陛下说要给王爷赶制一套新的礼服,过去的那几套放在库房中,有些旧了。”小厮如实回答道,“下个月初二是陛下的寿宴,齐国宴请了各方使臣,齐聚京城。陛下特地叮嘱要给王爷和林小姐各赶制一套新礼服,在寿宴上穿。”
贺裕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闷:“各方使臣?”
“回王爷的话,就是中原余下四国和西域八国。”小厮又道。
贺裕拿着骰子的手有些颤抖,他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又问:“可有入京使臣的名单?”
小厮有些犹疑道:“有是有的,不过要先问过礼部,王爷需要吗?”
贺裕咬紧了下唇,沉默了半晌,才道:“帮本王去要一份吧。”
“是。”
带人走后,林语婉慢慢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书,柔声问道:“王爷是有朋友在别国吗?”
贺裕摇摇头道:“本王好奇而已。”
看他不太想说的样子,林语婉便没有再开口问。
她站起身来,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贺裕整个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一直到晚膳后,等来了礼部送来的单子,他才恢复了神思。
他拿着单子细细地查看着,直到看到了“乌夜国”那三个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滚烫了起来。
贺裕的目光移到了后边的几个人名上。
第一个便是“乌夜国皇室二皇子,古兰时”。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反复盯着那个名字,拇指放在那个名字上,揉搓了几遍,才相信乌夜国那边真的派来了古兰时。
贺裕眼眶泛酸,整个胸口都闷得难受,羽睫扑簌,上面挂着几滴晶莹。
白晞在一边看着心惊胆战的,有些怯生生地问道:“王爷可是身子不舒坦?”
贺裕抹了抹眼泪,摇摇头:“没有,别担心。”
他将那份名单揉皱了扔掉,然后又觉得心悸得难受,他将那份名单捡了回来,叫人拿来了剪子,将古兰时那行字剪了下来。
白晞害怕自家王爷得了疯症,着急忙慌地想要叫太医:“王爷,奴婢去给您找太医来瞧瞧……”
贺裕扑哧一笑,然后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不用去,本王没疯,本王只是……”只是什么?
他说不上来,也说不口。
他将那行剪下来的字放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心中想着,只要遥遥能够见一面,看到他还安好,就好了。
毕竟他是齐国王爷,古兰时是乌夜国二皇子。
他们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白晞觉得贺裕这样实在不大正常,左思右想,端了盘点心给他:“殿下定是饿了。”
贺裕拈起了一块桃酥道:“桃花已经不开了,你做的桃酥还是一样的味道。”
白晞恬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七月下旬,各国使臣已经纷纷赶来京城。
因为贺昭现在正居避暑山庄,所以礼部将京城中的驿馆也迁了过来。
所以各国使臣直接来到了避暑山庄的驿馆附近。
贺裕这几日总是忧心忡忡,吃不下也睡不好,白晞觉得自家王爷总是心不在焉地盯着院外,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七月二十五,西域第一个使臣入住驿馆,正是乌夜国。
但是听说古兰时作为使臣之首,并没有出现在驿馆。
这一天,贺裕正在书房中陪着贺昭下棋,一连输了五局。
贺昭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你心有旁骛,此局还是输。”
贺裕看了眼棋局,干脆耍赖地将自己那边的棋盘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