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荡”是落鸿原上一处面积极广的湖泽湿地,因为水草丰茂,水产丰足,历来是南北迁徙候鸟的中途休憩之所,也便成了朝歌王公贵族们的天然猎场。
由王族护卫、杨黄二府家将组成的游猎队伍赶到栖霞荡边缘地带,正是一轮红日初升,泼洒无边金光照彻大地的时刻。在明媚和煦的阳光映照下,无边湖泽之上泛起粼粼波光,湖边的芦苇丛中隐约可见成群游弋觅食的禽鸟,风景之美直如诗画。
然而殷受和杨劫这一行人却偏偏是为了大煞风景而来。
众人在离水两百多步的一座坡度低缓的丘陵上驻足,殷受手搭凉棚向着栖霞荡内张望一阵,满意地点头笑道:“不枉我们起个大早赶来,湖中的禽鸟尚未被人惊动,正好下手射猎!”
杨劫也笑道:“今日射猎是怎样一个章程,殿下可已经有了主意?”
“孤早已想好了,”殷受显然兴致极高,眉飞色舞地道,“等我们放出鹰犬惊飞那些尚在水中的禽鸟后,每人限用两壶共四十支箭,一壶步射,一壶骑射,而且只需射鸿雁而不许误伤其他禽鸟,最后以所获量多者为胜,诸位意下如何?”
杨劫含笑点头道:“殿下如此安排,倒也颇有些趣味,杨劫奉陪。”
杨劭、杨勋、黄飞彪、黄飞豹也先后出言附和。
这时终于获准从车里出来,骑着小火跟在杨劫身边的杨艳眼珠一转,驱赶着小火凑到殷受身边,笑嘻嘻地道:“殿下哥哥,你们既然要比试,是否要拿出些东西做彩头才更有趣?”
殷受与杨艳只是第二次见面,却也颇为喜欢这个精灵可爱的小丫头,听她唤了自己作“殿下哥哥”这么一个别致的称呼,心中大感有趣。又看到这小丫头说话时,插在一顶虎头小帽上原属于自己的那两根五彩翎羽摇来摆去,登时猜到她的心思,当即笑眯眯地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还想从孤这里弄些好东西去?也罢,孤既是此次比试的发起者,也确实该拿些彩头出来助兴。”
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一柄首尾长约七寸、形如弯月的连鞘匕首,托在掌心掂了掂,环顾杨劫等人笑道:“这柄‘灵犀’匕首是以上古异兽分水犀之角打磨而成,不仅锋锐无匹,持之更可入水不溺,稍后哪一位所获猎物最多,孤便将此匕相赠。不过若最终还是孤胜了,那此匕只能还留在孤手中了。”
杨艳盯着那柄带着优美弧度的短匕双目放光,转回头向杨劫举起小拳头嚷道:“大哥,艳儿很喜欢这柄匕首,你一定要为艳儿赢回来!”
殷受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心中已想好稍后若是自己胜了,也定要将匕首送给这可爱的小丫头。
一旁的黄飞彪和黄飞豹看到殷受对杨家那小丫头颇有宠溺之意,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先前嫌弃自己家的妹妹黄飞燕累赘而未带出来。
杨劫却是苦笑摇头,心道:“你这小丫头对大哥在信心也未免太足了一些。”
不过他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把握。虽然前世的他极少接触弓箭,但今生作为将门虎子,骑射功夫是自记事起便开始练习的,再加上近来修习“九牛曳山诀”小有收获,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膂力更加强劲,目力更加敏锐,对于射术亦大有裨益。
“若大家并无异议,我们便开始罢!”
随着殷受的一声令下,几个少年一起下了坐骑,各自取了两壶箭,一壶挂在鞍侧,一壶挂在腰间,手中也分别绰了一张角弓。杨劭、杨勋、黄飞彪、黄飞豹估量了一下距离,又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臂力和射术,一起向前走了近百步,彼此间距数尺并排而立。殷受和杨劫却只向前走了三五步便不约而同地站定,彼此互望一眼,目光中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看到各自的主子都已做好了准备,跟随他们的护卫家将们齐齐发出呵斥,将身边的猎犬和猎鹰放了出去。
数十头矫健猎犬贴着草地狂奔而去,口中发出一声声饱含凶悍意味的狂吠;十余只轻捷猎鹰展翅盘旋着直入云霄,双目凛然生寒,死死地盯着水面上的众多禽鸟。
在这一番威吓下,水中数以千计的禽鸟登时受惊起飞,呼啦啦如一大团杂色云朵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开始了,要记着只能射鸿雁才算数!”
殷受口中一声呵斥,以闪电般迅捷的手法从腰间箭壶中抽箭、扣弦、张弓,一连串动作流畅优雅无比。随着钩住弓弦的手指一松,一支黑镞朱茎白羽的长箭离弦而出去如流星,准确地从漫空的密集鸟群中锁定一只体型修长的灰羽鸿雁,一箭贯穿喉而过。他膂力强悍无比,所用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