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答:“今日恰好出山历练了。”
宣禾道:“姑娘你为何没同去?”
“园中总要有弟子留守的。”
宣禾追问:“只留了你一人?”
侍女脚下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与他们正面相对时,她的手上多出一把剑,直直刺向宣禾。
宣禾往凌昭身后一躲,凌昭拔出剑,将那侍女的剑挑开。
侍女一怔,忘了凌昭虽没了灵力,却依然有功夫在身上,不等她缓过来,凌昭又是一剑劈来,她闪躲不及,被划破手臂,登时血流如注。
只见她果断拿出张符箓,念了诀,在凌昭将要挟制她前,从两人面前消失了,只留一片被划破的衣裳落在地上。
“走。”凌昭拉住宣禾,往园外走去,可他分明沿着原路返回,却找不到来时那扇门了。
两人在园中转了几圈,竟是没个出口,不得已只能去到那座阁楼中,里边同样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飞花阁阁主。
转了大半天,宣禾可以确定,他们来到的“飞花阁”中一个活物也没有,就连那蓄水的鱼池里也不见有鱼苗,空有满天的花瓣在半空中飘飘转转。
她一时间怀疑这些草木是否是活物。
“这是个结界,施法之人在这用了幻术。”凌昭说。
“幻境?”宣禾抬头看着空中的花瓣,难分虚实。
“会是谁设下的?”她想不出,虽说这儿是飞花阁的地盘,可他们与飞花阁无冤无仇,那阁主在自家门内设下结界困住他们图什么呢?
宣禾想了想:“难不成是与我们目的相同,来取牌子的人?”如若是这样,那阁主也没理由放任他人在自家里为非作歹。
凌昭猜道:“恐怕飞花阁凶多吉少了。”
宣禾认同地点点头:“眼下你身无灵力,我们要怎么出去?”
“凡是结界,都有个“眼”,将它找出来毁去,便能将其破除。”
这个她自然懂,只是哪有他说的那样简单!所谓的界眼可能是一片飞絮,一粒尘埃,仅凭他们的双眼未必能够看得到,只有结阵之人知晓其方位。
“若是没找到界眼呢?”
她不知道凌昭会怎样,但她一定会被饿死在这里。
凌昭道:“我事先知会过我师弟,如若三日内联系不上我,他会来解围。”
三日。不吃不喝支撑三日亦或是更久,宣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不过至少算是有了后手。
她想起方才那女子,她的剑越过凌昭冲着自己而来,不知是要挑个软柿子捏,还是有意要她性命。还有此前的杨衍,再有眼下这结界……他们不过是想拿个令牌,为何频频有人要致她于死地?
照理说,应该没人知道她与凌昭间的关系,这桩桩件件,不像是要通过她来除掉凌昭。
一定是她忽略了什么。
在她思虑之时,凌昭已然在寻找那界眼,然而他与她一样,只修剑,不修阵,对阵法结界所知甚少,要他这门外人来找界眼着实不易,宣禾自觉低头帮起忙。
只是没想到这结界中也有昼与夜,这一找便找到了天黑,宣禾又累又饿,再看着暗下去的天色,腿上像被灌了铅,挪不动半点。
凌昭仰头望天,空中没有月亮,他只好带她回到阁楼中,可阁楼中也没有他要的烛火,身边是彻头彻尾的黑暗。
宣禾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拉着他的衣袖,紧紧攥在手中,生怕跟丢了。不一会,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他说。
“嗯。”此情此景,她又回想起那场噩梦。
她记得那时,陆会章也是这么抓着她,她害怕得不行,见了个活人就当是救命稻草,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很多话,他不应她没关系,他在就好了。
过去太久,她几乎忘了那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有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宣禾掐了自己一把,说好的不再想他,这又是做什么呢?
“眼下看不清东西,天亮后再找吧。”凌昭牵着她,摸黑走到墙边坐下。
听着他的声音,宣禾才恍然清醒,想起此刻身边的人是谁。造化弄人,她不由生出荒唐之感。
宣禾不敢合眼,他没有放开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往他身边挪去,黑暗中,只有真实的触感能让她安心。
凌昭没躲开,而是说:“天亮前我一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