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第一次见到被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地主,与影视剧中的尖酸刻薄的形象相比,感觉周员外就是一个普通老头,甚至还有点和善。
道明来意后,周员外把陈策与肖氏邀进屋内,吩咐下人端了两碗水过来。
待三人坐定,周员外开门见山的问道:“陈小郎君想要靠小西河那边的荒地?”
陈策点了点头,也没有绕弯子:“前几天去长安城,认识了一位贵人,准备与贵人做点小生意。周老爷,您也知道,我家几代都是靠耕种您家土地为生。这周围一片全是您的土地,您看能否让出一块荒地,我打算盖几个草棚,随便搞搞,赚几个铜板就当补贴家用。”
“周老爷,您放心,这地不让你白给,肯定按照市值来购买。”
周员外呵呵一笑道:“年轻人敢闯、有干劲,这是好事!”接着转头看向肖氏:“还是你家孩子有出息,不像我家那两个败家子,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
肖氏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心里自然高兴,不过嘴上却说道:“老爷家的大郎跟二郎个个都人中翘楚,不仅知书达理,更是知识渊博,听说连县里的老爷都夸赞不已,我家小子如果有大郎二郎百分之一的本事,我哪怕天天吃斋念佛都愿意。”
“哈哈哈哈”
周员外一阵爽朗的大笑,面色有些得意。
待笑过之后,周员外这才对陈策说道:“陈小郎君你也知道,我家祖祖辈辈都靠这片土地吃饭,若是今日卖一些荒地给你,明日在卖一些给其他人,不出三代,周围恐怕没有一寸土地再姓周咯!”
周员外有此一说,陈策也不意外。
毕竟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尤其是像周员外这种地主,不愁吃不愁穿,土地代表就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想要从他们手中拿到土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策也没表现出失望之色,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说道:“小西河旁的荒地基本都是碎石,不能耕种,对于周老爷您来说,用一块可有可无的荒地,与其一直荒废,不如卖个好价钱。”
“小郎君果真要买?”周员外手指在桌面敲了敲:“依照武德二年的律法,一亩上等田地市值二十贯,一亩中等田地市值为十五贯,一亩下等田地市值在十贯。小西河旁的地虽然有碎石,但也算肥沃,如果用心开荒出来,也算得上中等田地。”
“你爷爷,到你父亲、母亲都算是我家的佃户,你现在想买地,也算是你的本事。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小西河那地我给你算八贯一亩,小郎君,你看如何?”
“八贯?”
听到周员外说什么上等田二十贯,中等田十五贯什么的,陈策就知道以现在自己手中的钱财估计什么都买不了,但听到连无人耕种的荒地都要八贯时,还是楞了一下。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让咱有金手指呢!
花钱买地?永远不可能的。
陈策想了一下,现在只是一个泡菜作坊,两三亩地应该完全够用,但万一以后又有什么赚钱项目呢?到时候再来找周员外买地,估计更不好买了,不如就一次买上十亩二十亩的,多的就当留着备用。
“倘若我要二十亩荒地,周老爷也卖吗?”陈策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员外眉毛一挑,刚才八贯一亩的要价,其实都算比较高的。像那种什么都不能种的荒地价格基本在四、五贯。
之所以要价这么高,一来是想试试这小郎君是否真有钱财来买地,二来嘛,做生意讲究的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怪就怪在,眼前的小郎君一不说价格高,二不还价,反而说出要二十亩的话来。
二十亩地哪怕当做五贯卖,也需要一百贯!
周员外仔细打量了一下陈策,也没瞧出他像是能拿出一百贯钱的人。
“既然我给小郎君说了卖,今天不管小郎君是要一亩还是二十亩,都卖!”周员外用手捋了捋胡须:“不过嘛,这地,要一手交钱一手交地才行。”
陈策点头道:“这是自然。”
“那老朽就去准备地契,小郎君你回家取钱?”周员外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老爷不用着急”,陈策摆了摆手道:“周老爷可能不知,前几日,我去了一趟长安城。”
陈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回来时,恰好遇到一个快要咽气的西域商人。”
一旁的肖氏白了陈策一眼,心道儿子这又开始讲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