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无县的夜,月色如洗,星光稀疏。
几家世家豪强的家主聚集在一处宽阔的宴会厅中,厅内烛火通明,美酒佳肴摆满了长桌。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主们,此刻正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一时间竟也其乐融融。
农氏家主农围端着酒杯,他的眉头微皱,有些不解地问道:“朝廷派出来的兵马是有限的,为何要把消息扩散出去?如此多的贱民,岂不是会拖累我等?”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担忧。
解氏家主解砚哈哈一笑,他放下酒杯,开口说道:“农兄,你多虑了!”
余氏家主余肃也开口说道:“正是要他们跟随,如此一来,如果鲜卑人来袭,这些贱民正好为我们吸引鲜卑人的注意!”
其他的世家豪强的家主纷纷恍然大悟,他们点头附和,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对他们来说,自家的性命,自家的财物才是最重要的。
区区贱民用来引诱鲜卑人,让他们能够更好地逃脱,那是再好不过。
至于死多少人,他们并不在乎,因为这些定襄郡百姓的生命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
农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他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随即又有些担忧:“可是,如果鲜卑人真的来袭,这些贱民恐怕会......”
解砚打断了他的话,他冷笑一声:“农兄,这些贱民的死活与我们何干?他们本来就如同杂草一般,死掉一批,马上就会长出一批!”
余肃也点头附和:“不错,我们只需保全自己,其他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宴会大厅中的烛火映照着这些世家豪强家主的面容,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冷漠和残忍。
对他们来说,这些贱民的性命就如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
张杨、顾衍、吕布等人抵达善无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非常混乱的场景。
县城里幸存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打点好了行装,他们生怕被遗弃在县城里。
不过这些百姓,显然并没有出远门的经验,各种坛坛罐罐、家具家私,没有一样是舍得丢的。
顾衍摇了摇头,这怎么远行?
他叫来张汛:“安排人,通知到所有百姓,行李只能带粮食、钱财、布帛、少量陶罐碗筷!”
“另外,收拢城中所有的大车!”
“诺!”张汛拱手领命离去。
顾衍又叫来这次特意带出来的戚宋:“你也安排人,统计一下县城里具体有多少百姓要随我们一起离去!”
“另外,找世家豪强的管事,拿到他们要撤退的人员和车辆数量!”
“诺!”戚宋也连忙领命离去。
忙了一圈之后,顾衍发现只有吕布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等候。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奉先兄,稚叔兄去哪里了?”
张杨、顾衍、吕布三人这一路来,互相彼此熟悉,开始以表字互称。
吕布摊了摊手:“稚叔被本地世家豪强拉去赴宴,只请了他,没有请你我二人!”
顾衍一听就明白了。
这些世家豪强傲慢,在他们眼中,唯有此次统军的将领张杨,能够勉强入他们的眼。
吕布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顾衍只是屯田都尉。
都尉的军职不算低,但是加了屯田两个字,就直接掉了无数个档次,完全上不到台面。
“呵呵!”顾衍冷笑了一声:“别人看不上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去找没趣,不知道城里还有没有开店的酒肆!”
县城内人心惶惶,找来找去,最后居然找到一家汤饼店。
所谓汤饼店,其实就是一家卖面片的小店。
顾衍和吕布也不嫌弃,各自点了一大碗,吃了起来。
吕布还有些愤愤不平,他为人自傲,最恨这种看不起他的人。
顾衍看着吕布,忍不住开口问道:“奉先兄,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吕布疑惑的看了顾衍一眼:“伯长,你想问什么就问,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奉先兄,以你的实力,征战多年,建立功勋无数,为何仅仅只是一个屯长!”顾衍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虽然在整个大汉朝,世家大族把持了大部分上升通道。
但是,寒门素族,甚至普通百姓,还是有一条曲折坎坷的上升通道,那就是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