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登达顶峰,即为灵魂的纠缠。
田黎觉得自己仿佛在海上航行,伴随着波涛而起伏,被海浪托到最高点时,又没有任何缓冲地坠落,溺于水中。
海水灌满鼻腔,挤走肺部的空气,在他即将溺亡的时刻又再次被托起,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在最后的时刻,田黎大脑一片空白,他努力聚焦,注视着面前隋明禹的脸,欲望的陡然释放让隋明禹看起来更加性感,田黎的心快速跳动,他搂住隋明禹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
他在筋疲力尽,快要晕过去的那一秒,难以克制地想要说出自己深埋于心底的那三个字,可话到嘴边,理智回笼,眩晕感也骤然消失,他轻叹一声,叫了隋明禹的名字。
如果那三个字不能宣之于口,那么我会用你的名字来代替。
“田黎。”隋明禹紧紧抱住田黎,回应他。
田黎浑身一颤,连睫毛都在快速颤抖,他眨了眨眼,任由储存在眼眶内的水汽翻涌下来。
眼泪是有情绪的,每一种情绪都会让眼泪有专属的味道,而此刻田黎的泪水是复杂的,微微酸,微微苦,特别甜。
结束之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一方天地内,只剩下彼此。
此时已是凌晨,田黎仍无睡意,他侧过身看向躺在旁边的隋明禹,轻轻的呼吸声和胸膛均匀的起伏证明他已经睡熟。
田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他伸出手指抚平隋明禹睡着时总爱皱起的眉头,随后慢慢下移,顺着他高耸的鼻梁滑到那柔软的嘴唇,他小心翼翼地支起上半身,随后悄悄地在那一片唇上落下一吻。
他完全坐起来,聚精会神地看着隋明禹,屋内没开灯,但即使在黑夜中,他也能把他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田黎攥紧拳头搭在膝盖上,心想如果世界上只有他和隋明禹两个人就好了,他们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永远,永远地依偎在一起。
他抬起一只手,摸到右耳上,右耳上的耳洞因穿的时间很长,已经完全长开,长时间不带耳钉也不会堵住,但也正因如此,即使用力一捏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这有时会让他觉得不安,捏耳钉来寻找痛感,曾几何时是他平复心情的最好妙招,可现在这个妙招已经失灵了。
他觉着自己可能真的有些毛病,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会需要痛感来牵制自己呢?不,也许这不是病只是一个习惯,但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他记不清了。
田黎烦躁地用力捏了两下,随后翻身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坐到光秃秃的地板上。
他打开自己的银行账户,看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兼职攒下的所有钱,有五位数,但开头的数字很小,就比五大一个数。
田黎舔了舔嘴角,感受到了一种局促感。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能攒下这些钱已然不错,但跟他爸妈向林裴楷家要来的一百多万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一百多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讲,是足够可以改变生活现状的数字,他们家根本没有立场去要这个钱,所以应该还给人家。
可他太了解他爸妈了,让他们还回去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这么多年了,这笔钱大概已经挥霍一空。
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可一味地抱怨也无法改变什么。
田黎想了想,把账户里的钱转了一半给林裴楷。
他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还这笔钱,这样做,一方面是希望能弥补,二是他不希望他哥的死与利益挂钩,成为圈钱的契机。
田黎放下手机,腿并拢曲起,双手抱住膝盖,眼睛盯着窗外发呆。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但是有些伤痛是带进坟墓里也难以忘却的。
隋明禹的睡眠很浅,在田黎抚上他眉梢的时候,他便悠悠转醒,但他没睁开眼,而是静静地去感受田黎想做什么。
吻落到唇上的那一刻,他通过他的温度探查到了他的内心。
田黎有心事却不同他讲,这让他感到很烦躁,让他觉得他和他之间有距离感。
距离感往往代表着两个人正在逐渐疏远,而他和田黎不应该是这样的。
两个人若是要想长久的走在一起,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走进彼此的内心世界,但这一点,他们都没有做到。
他将眼睛微微挑开一条缝,看向呆坐在床边的田黎的背影,他一动不动地直视着窗外,犹如一座沉思的雕塑,黑暗笼罩着他,让他看起来孤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