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子模糊了刻度,还是尺子吗?爱变成了累赘,还能被称之为爱吗?
田黎仿佛溺在水里,看不清,听不见,张不了口,唯有一颗心还在剧烈地跳动,似挣扎,似求救。
程季林选择其他任何一种方式来让他离开隋明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但偏偏他以隋明禹的前程来劝告。
他从不觉得喜欢男人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也没想过这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但终究还是他过于片面,对他本身来讲可能无足轻重,但对于隋明禹来说,却是他前行路上的一颗绊脚石。
他不想成为隋明禹的负担,可也不想离开隋明禹。
他应该怎么做?田黎不知所措。
他不由得开始想,如果他真的离开了隋明禹,隋明禹会如何呢?会伤心吗?应该会吧。
虽然隋明禹嘴上从未说过喜欢他,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即使是根木头,也能体会到他付诸于行动中的情意。
隋明禹对他是有点喜欢的,他确定。
但他会伤心多长时间呢?大概只是一小段。
他清楚地明白,那点喜欢算不了什么,他在隋明禹的人生中扮演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任人替代的角色。
所以,他应该离开,对吗?
“我会搬出去的。”田黎闷闷地说。
程季林微微挑眉,靠到椅背上,“光搬出去没用,最好永远不要和小禹来往。”
田黎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他扬声道:“不可能,我们还是朋友,况且我们是同学。”
每天上课下课都要见面,怎么可能会不来往?他能接受的只是不再和隋明禹有超出朋友界限的关系。
程季林手指扣响桌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田黎,你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为什么突然来找你,你没有想过吗?”
“小禹很多天没露面,你没想过原因?”
“我……”田黎顿住,“隋明禹他怎么了?”
“他因为和你有特殊关系这件事,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程季林严肃起来,“他现在人已经被我送到了国外暂避风头。”
“如果他不是我的亲外孙,如果我没有见证过他这些年的努力,我完全可以放弃他。”
“但我想让他能站得更高,走得更远,所以我找到你,希望你可以让他回到正轨。”
田黎愣住,久久不能回神,他的心理防线正在被摧毁,他没想到他和隋明禹的关系已经对隋明禹产生了影响,他避之不及的事竟已经发生了。
他有些迷茫,又有些难过,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同时,他也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就是隋明禹的歧途?
于是,他下意识地反问:“什么是歧途?什么是正轨?”
程季林看着田黎失神的模样,耐心即将消磨殆尽,他严正地说:“我不知道别人,但对于小禹来说,喜欢男人就是他的歧途,他的正轨,应该是结婚生子。”
“如果你真的对小禹感情深厚,就为他考虑考虑,离他远一些,最好,让他断了喜欢男人的念头。”
田黎直视程季林,呆了片刻,随后深呼吸道:“我会做我该做的,至于隋明禹喜不喜欢男人,我决定不了。”
程季林听到田黎这话眉头深深皱起,他捏了捏眉心说:“你离他远一些,他自然能想明白。”
田黎望了一眼窗外,沉默良久,他看着窗外那朵逐渐西落的太阳轻声道:“好。”
他虽然想要一直待在隋明禹身边,但更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
任何影响到隋明禹的事,他都愿意帮他解决,甚至是他自己。
……
程季林坐在座椅上,看着田黎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待门紧闭之后,他傲慢地歪头哼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此番虽然多费口舌,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把程锐安叫来。”程季林道。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好的,程董。”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程锐安推开了茶室的门。
“爸,您叫我什么事啊?怎么不去家里,来这里了?”程锐安笑着坐到田黎刚才坐的那个位置。
程季林眯着眼看向程锐安,冷声道:“你动的手脚?”
程锐安笑容僵住,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