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此刻,田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田黎坐在手术室旁边的椅子上,弓着腰,驼着背,仿佛瞬间苍老了下来。
他双手捂在脸上,静静听着旁边的警察说起事故的原委。
李梅兰和田志在马路上争吵,被行驶过来的货车撞倒,伤势严重。
通过监控视频调查得知,两人当时情绪激动,互相拉扯着走到马路中间,由于位置处于货车的视线盲区,因此被正常行驶的货车撞倒。
医院里温度适宜,但田黎却觉得如坠冰窖。
他想不明白,这死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是他太贪心了吗?
他只不过想让自己开心一点,幸福一点,怎么就这么难?
他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亮起的灯,忍不住地责怪,为什么非要吵架?为什么不看路?为什么这么自私?
不为他考虑,也不为田野考虑吗?
他又气又痛,泪水在眼眶内打转。
他觉得好委屈,好难过,真的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才好了。
漫长的人生路,他竟看不到一点希望。
五个小时之后,手术灯灭。
田黎激动地站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
医生缓缓地走了出来,不忍地看向田黎,轻轻摇了摇头。
“节哀。”
田黎双手垂落在身前,耳边传来叮的一声,他仰头看向天花板,只觉天旋地转。
他仿佛变成了挣扎在海底旋涡旁的小木船,他抗衡不了自然的力量,只能不断地降落,降落,最终落入未知的无尽深渊。
……
“哥。”
田野背着书包蹲在呆坐在地板上的田黎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田黎回过神,木讷地看向田野,他双眼通红,脸颊凹陷,唇周长了一圈胡渣,穿着黑色的外套,头发乱糟糟的,像极了路边的流浪汉。
田野面露心疼:“哥,车要到了,我们准备好下楼吧。”
田黎点了点头,将行李箱拉到身前,然后将旁边的两个被布包裹好的瓷罐子轻轻地放到里面。
田野从旁边看着田黎迟缓的动作,吸了吸鼻子。
他想哭,但他又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他没有爸爸妈妈了,他要保护哥哥。
田黎面无表情地将东西收拾好,然后站起身,拉住田野的手,准备出门。
但他们还未迈开步子,房门竟然被人一脚破开。
田黎先是激灵了一下,然后面无波澜地看过去。
一伙壮汉站在门外,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
田黎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他也不想知道。
于是,他无视他们,沉默地拉着田野就准备出去。
“唉,去哪啊?你瞎啊!没看到我们在这呢吗?”一名壮汉恶狠狠地说。
田黎瞥他一眼,不理会,继续走。
那壮汉狠狠推了一把他的肩膀,田黎身体倾斜,跌坐在地上,连带着被他拉住手的田野也摔了一下。
田黎紧张地查看他的情况,然后瞪了一眼壮汉。
壮汉嘴一咧,“还他妈敢瞪老子,老子戳瞎你。”
“随你。”田黎无所谓地说。
“唉,我去,这小子真狂。”另一个人说道。
田黎将田野扶起来,抓住行李箱的拖杆,淡淡地对门口的人问:“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讨债啊!看不出来?”壮汉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田志,你爹是吧?他向我们公司借了八十万,现在他人没了,这房子得归我们,这是字据。来,你看看,绝对合规合法。”
田黎瞳孔微缩,伸手拿过那张字据,签字人确实是田志,而且也确实是他的字迹,并且还有手印。
田黎盯着那团红红的,纹路分明的指纹,笑了出来。
“笑什么呀!”壮汉看着他的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抖了抖肩膀,“也是,你爹是个大赌鬼,他死了你应该笑,不然你全家都得被他害死。”
田黎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拉住田野的手,“随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别挡着我的路。”
“妈呀,这小子,真狂。”壮汉不满,“我今天还就必须教训教训你。”
田黎没有反应,直直地看着他。
“唉,和气生财呀。”一道粗犷的男声从壮汉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