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林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隋明禹,内心忐忑不安。
他很少见过这副模样的隋明禹,面色上冷漠疏离,眼眶猩红,眼神中带着些肃杀之气。
这让他恍惚间好似回到了,那年他将他送到精神病院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副表情,像是刚刚吞噬完猎物的野兽,他就那样光看着他,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其实那时候他知道,隋明禹根本没病,但他当时厌极了他,把对隋行所有的恨延伸到了他身上,加之程锐安的哭诉,他一时气极,吩咐人将他扔到了医院。
一是对他伤人的惩罚,二是希望他改改脾气秉性。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脾气还真的变了许多,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成长,让他逐渐对他改观,将他与隋行剥离开来,全心全意地想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继承人,如果他不喜欢男人的话。
“姥爷。”隋明禹冷漠地开口。
程季林眯了眯眼,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隋明禹问。
“什么?”程季林不解。
“田黎退学的事。”隋明禹强忍着情绪说。
程季林怔了怔,随后反问道:“田黎和你说的?”
隋明禹咬着牙说,“您到底凭什么这么做!”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失联一天?还跑过来质问我?”程季林紧紧皱着眉,嚷嚷道,“我做什么了?我不过是将事实摆在了明面上,哪一件事不是他亲自做的?你还敢质问我?”
程季林情绪有些激动,说完这一段话后,干咳了一阵。
咳完之后,他摩挲了两下胸口,怒意满满地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你认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隋明禹抿唇看着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说:“不用您做这样的事,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您更了解他。”
程季林听着这些话,恨铁不成钢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说:“小禹啊,你到底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啊!”
隋明禹看着他,无奈又坚决地说:“姥爷,您是我姥爷,我敬重您,也感谢您,但我在此重申一遍,我喜欢男人这件事,改不了,也不会改。田黎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爱他,既然他是因为我遭受了那些事,那么我会负责到底,负责一辈子。如果您难以忍受我这样的人继承程家,那么接下来您要怎么做,我都接受。”
说完,隋明禹站起身,朝程季林鞠了个躬,随即转身离开。
他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他现在要去找田黎。
“你为什么和你妈妈一个样!”程季林猛地站起身朝着隋明禹的背影喊道。
隋明禹一愣,停住脚步。
他轻轻皱眉,随即怅然一笑,转身道:“因为我是她儿子啊。”
他在隋行和程婉身上学会了对爱放手,但更继承了程婉的对爱执着。
……
田黎本想着去顺城看完医生之后很快回来,但医生强硬地建议他留下多观察几天,所以,直到今天他才回到京唐。
这次去顺城他谁也没告诉,下飞机之后打车回了家。
他本打算直接去找隋明禹的,可看着那条始终没有被回复的消息,内心摇摆不定。
隋明禹不回复他,是不想让他去找他吗?他还在生气?
田黎纠结得心口发疼,但他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亲自去找隋明禹问问。
在家简单收拾了一下,田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然后将车子启动,缓慢地驶出小区。
他不知道隋明禹现在会在哪里,但今天是工作日,大概率会在公司,所以,他打算直接去他公司楼下等他。
有了这个打算,田黎心里舒服不少,他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鼓励自己勇敢地去面对。
长舒一口气,田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向前方,认真开车。
但临近中午,出行的车比较多,行驶到京唐桥的时候堵住了,车子以龟速前进。
田黎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车窗上撑着头,无奈又着急。
他百无聊赖地看向车外,看到成群结队的人在桥面高出一截的人行道上打卡留念。
京唐桥建于人工湖之上,湖心处有一座小山,山上坐落着一座千年古塔,算是京唐的地标建筑,站在桥面上可以看到他的全貌,所以有很多人都来此打卡。
田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