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坐着的是位年轻女医生。
看见进来的是位与病人年纪相仿的男生,显然愣了愣。
虽然进来的人戴着口罩,但女医生依旧可以看出来。
到了嘴边的“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又给绕了回去。
为什么不问了,是因为医生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顾医生。”樊瑜淡淡扫了一眼桌上的立牌,拉开椅子坐下。
礼貌的进行自我介绍。
“我是病人的男朋友,麻烦你将他的情况一一告知。”
顾离迟缓的眨了两下眼睛,随后笑起来。
跟他说起了具体情况。
窗外的光线降落在桌上,一半明亮,一半微暗。
天边很快被墨色代替,仿佛有人在雪白的天空抹上了一层墨水。
也是这个时间,樊瑜从诊室出来了,手里捏着单子。
按压处隐隐有褶皱显现。
对方一出来,左羡就感受到了,迫不及待去抓樊瑜的手。
心里安定下来的同时,又将樊瑜的手放在手里搓一搓。
“手怎么这么冰,是坐太久了吗,我们回去吧,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知道医生与樊瑜说了什么,左羡握住樊瑜手那刻。
感受到了细微的颤栗。
跟条虫子似的,爬进左羡心底,咬了一下心脏。
左羡带樊瑜回家,走到一半,樊瑜忽然说,“要去拿药。”
少年说这句话时,脑袋是偏过去的,左羡看不到他的脸。
他把这个人当做了全世界,不管是多小的动静,都能感知到。
尽管樊瑜刻意压制。
左羡还是听出来了樊瑜嗓音中串着细碎的抖动。
很小很小的涟漪,旁人听不出来。
左羡可以听出来。
这是必然的结果。
左羡心里发闷。
我的病很严重吗。
当今社会并不歧视同性恋,两人在医院光明正大的牵手。
不会引来歧视的视线。
或许有些人会震惊,但绝不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樊瑜缴了钱,拿着单子去西药窗口拿药。
回家路上,樊瑜一句话没说,左羡几次想搭话,还是放弃了。
他敏感觉得现在的樊瑜一定很需要私人空间,所以没有打扰。
一颗心全在樊瑜身上,竟也忘了自己社恐。
走在人群中也没有注意到人多这个概念。
回到家里,樊瑜把自己锁在了房间。
左羡没有打扰,坐在客厅等。
等他出来。
巨大的苍穹,之前还能看见几颗星星闪耀。
如今却是一颗也看不到了,像一块巨大的黑布蒙在了头顶。
让人透不过气来。
四周静悄悄,连风声似乎都被黑暗吞噬了。
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让人心里发堵的憋闷。
屋内没有开灯,云层遮大半月亮,只余可怜的光线递进来。
在地上投射出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
残影旁边多了两个芝麻大小却被拉长的点缀影子。
第三根烟蒂被樊瑜拿在手里吸着,白色的烟气冰冷呛人。
樊瑜忍着没咳嗽出来,硬生生将其咽回腹部。
微红眼睑掺着水光,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这个位面的左羡为什么这么让人心疼啊。
那些刀子一样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久久徘徊在耳边,不散。
仿佛要把樊瑜的骨头敲碎才肯甘心,罢休。
严重的自闭症,轻微逃避型人格障碍,以及轻度抑郁症。
天知道,他知道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了。
喉咙酸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宁愿左羡只是普通的社恐,没想到却……这么严重。
这个消息宛如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快要破裂了。
—樊先生,想要治疗病人,除了药物,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愿意走出来,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有很严重的自我封闭心理,如果他能踏出这一步,与他的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我刚才对他催眠,发现他的病自小时候就有了,发展到现在已经不轻了,需要找到一个,病人愿意付出且全身心信赖的人引导他,帮助他走出来。
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