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回到家的张维功刚下车就看见自家门口停着的全新福特汽车,绕着车转了两圈,还从窗户往里面瞄了好几眼。
心想自己住的这片也没谁比他家有钱啊,谁这么豪横买这么贵的新车。
正琢磨的时候春花来到门口左右望了一眼,发现张维功在研究新车,俏脸上的微笑瞬间冷了下来:“我说听见汽车的声音半天不见人影,干啥呢你。”
听见身后媳妇儿的声音,张维功搓着手回到院子门口,冲着那辆新车抬了抬眼说道:“媳妇儿,谁家买的新车停在咱们门前,要是临时停一停就算了,要一直不走我可就要找人家说道说道了。”
春花上下打量了一眼张维功,嘲笑道:“还找人说道说道,你堂堂一个局长就不能硬气点?我看你是当那个窝囊科长当久了,人也变窝囊了吧,别看了,那是我们自家的车,小天买了送给我接送孩子上下学用的。”
“啊?小天送的啊?这小子还挺会来事儿,这个新年礼物还真的挺合我心意,钥匙呢?我去试试这新款福特。”
见张维功心思都在车上,那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指不定在打什么坏算盘。
春花也不惯着他,好不容易这么早回来,必须得去看看俩孩子的学习情况。
很不给面子的一把揪住张维功的耳朵就往院子里拽,边拽还边威胁道:“局里不是给你配的有车么,可别打新车的主意,八千多大洋呢,出一点问题我都会心疼死。”
听出春花话里有其他意思,张维功想反驳,可一想到要这么多钱,立马就软了下去。
每个月秦天给的分红是不少,但让他拿着买车他可不愿意,得先攒点钱买栋小洋楼再说,这一进的破院子他是真的住得够够了。
“行行行,不碰就不碰,你别揪我耳朵啊,再揪揪掉了。”
就这样一路哎哟哎哟回到家,脱掉大衣和帽子,在火炉前取了一会儿暖,张维功坐到电话旁给秦天拨了个电话过去。
“唉,小天儿是哥啊,谢谢你给两孩子送的车啊,我只在外面瞅了瞅,你姐不给我钥匙没法试啊,这个先不说,你今天没去警署,有个事儿我得给你通个气...”
正在家里吃饭的秦天挂掉电话,脸色有些复杂的坐回到饭桌前,秋月见状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我姐夫不喜欢那车?”
秦天摇摇头喝了一口酒说道:“不是车子的事情,是警署的特务科上面派人下来了,一个假东洋人,一个满洲人。”
“假东洋人?”秋月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有点不太明白。
看着秋月一脸的茫然,秦天哈哈笑道:“假东洋人的意思就是不是纯正的东洋人,东洋人不是分本土和满洲两种嘛,我说的假东洋人就是满洲东洋人里华夏和东洋混出来的那一部分。”
秦天这么一解释,秋月被逗的捂嘴笑了起来:“那还不是东洋人,哪有什么真假之分。”
“嘿嘿,逗你玩儿呢,酒快没了,让王妈再烫一壶送来。”
秋月娇滴滴的说了句“老爷真坏”,随后起身去厨房吩咐去了。
看着秋月出门的背影,秦天自斟自饮了一杯,晃荡着空了的小酒瓷瓶回忆着张维功电话里的叮嘱。
按照改革文件里的说明,警署这个级别是不会直接下派东洋人的,特务科的人也只会是经过东洋人筛选后派下来的满洲人。
张维功也给厅里打听过,长春十几个警署就南关警署派了个假东洋人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派个混血来也可以理解,偏偏这人还是从宪兵队特高课调来的人,这就引起了秦天的警惕性,按道理一个小小的片区警署没必要派这种级别的特务来,但事实还真的派来了,这事儿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针对性的行为。
难不成是因为徐青松那个案子,引起了特高课的兴趣?
还是常玉树父子的死被调出来了什么线索,而且这些线索还指向了自己?
秦天心里有些拿捏不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到目前为止,东洋方面不管是保安局还是特高课,都没有足够明确的证据,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和阎王喝酒去了。
现在最大的可能,是让那个叫做犬养长野的特务科科长,借着来任职的机会暗中调查他和监视他。
这样一来,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日子有多难熬秦天再清楚不过。
只是一直给身边安置个定时炸弹,对今后的行动有太大的负面影响,会导致他束手束脚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