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有些尴尬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秦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有些话根本没办法说。
对于这位老熟人的坦诚,秦天还是认可的,至少他没有学陈貂寺那样玩阴的。
作为知道秦天是老酒身份的人之一,按照行事准则,宁嘉必然会死在这里,但秦天心里总有柔软的地方,真要是不惜手段,与机器又有何异。
秦天很清楚宁嘉如果背叛他,饭菜里就已经放了东西,到现在仍然没有发现有什么感觉,说明这位老朋友还是值得信任的。
“我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宁嘉用围裙擦了擦手,以此来掩饰他的内心复杂的心情。
咬了一大口卷饼的秦天嘟囔着嗯了一声,示意宁嘉说话。
“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天哥儿你是知道的,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你深入日寇核心机关,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危险,为了那个陈旧腐朽的政体,真的不值得,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给我舅舅...”
宁嘉话还没说完,秦天就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老宁,你是知道的,从我们进入特训班的第一天起,我们的这条命其实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糊涂,在我心里也并不是为了某个人或者你说的国民政府,我甘愿置身于敌营之中,每天也确实如履薄冰,可我不能停下来,历史的车轮在推着我往前,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改变不了大局,但能通过自己的一点微薄力量影响到一些小事情,能够因为我的存在,少死几个同僚老友,少死一些平明百姓,少死一些前线将士,我就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和动力,就像那句话怎么说的,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全凭自己的选择,我既然选择当了这个大汉奸,我就做好了未来会发生悲剧的心理打算,就算被一部分人误解,我也无所谓,你舅舅那边的事情就别说了,我敬佩他们,也可以合作,但我们毕竟不是一路人,终归走不到一路去。”
“欸,天哥儿你这个人,真是的,拿你没办法,既然这样,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的身份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这点你放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再见你的时候,你能够伸出援手,至少能够合作,有些思想比较极端的人也不会再那么强烈的想要对你实施行动。”
秦天默认的点点头:“我肯定是信你的,若是有什么困难,只要我做的到,我秦天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有天哥这句话就够了,我就不多待了。”
“别急着走,等我把早饭吃完,你顺便给我说说黑河和海兰泡那边的情况,你们的人神通广大我是知道的,很多信息我不一定会知道。”
“可外面...”宁嘉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门口。
秦天有些得意的打了个哈哈,翘起大拇指很痞帅的笑道:“我,新京鬼见愁,黑河这种地方,除了北部战区司令部,谁敢跟我玩小动作?”
宁嘉苦笑,心里也是真的佩服秦天,间谍做到他这种份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姓什么可能真没那么重要了。
趁着吃早饭的时间,秦天和宁嘉聊了接近半个小时,老熟人亲自下厨做的所有饭菜,秦天是一点没剩全部吃的干干净净。
作为厨子来讲,这种情况永远是他最喜欢看到的,不仅仅代表了尊重,更是内心的满足,以及情谊和信任。
端着盘子离开秦天的临时办公室,一路看见那些日寇,宁嘉都是保持着以往的低调谄媚姿态,一口一个太君,加上脸上肥肉堆起来的笑容,没有人会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强忍着内心十分复杂的情感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回了后厨,一个人躲在洗碗间将水龙头开成最大,伴随着流水哗啦啦的响声,已经冒出血丝的双眼,瞬间奔涌决堤。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再回首,已是命运殊途。
站在窗前,叼着一支烟卷,双手插在裤兜里的秦天,不知道是在看宁嘉离去的背影,还是在看天边的日出,神情肃穆,双唇微微颤抖,已经燃尽一半的烟卷,在颤抖中灰飞漫天。
咔的一声脆响,秦天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改良过后的袖珍手枪,他还是忍住了开枪的冲动,刚刚那道声响,是保险被扣回去的声音。
秦天有预感,未来的某一天,他和宁嘉的羁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看,将来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愣神间,嘴里的烟卷即将燃尽,感受到烫嘴的秦天迅速推开窗吐掉烟头,刚转身,楼下就传来一道骂爹的声音。
“他妈的,谁丢的烟头,想烫死你爹吗,小王八犊子滚出来,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