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掩体之下的众人看见了入口松动的那一刻,秦天那个激动,一点都没有掩饰,其他人的脸上也同样出现了欣喜之色。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终于回到了地面之上,即便此时已经是凌晨,天色仍旧没有发白的迹象,其他人或许无法看见周围的环境,秦天却能看清楚距离比较近的一部分。
残肢断臂,满目疮痍,不可谓不惨,战火之下果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死的都是日寇,秦天心里没有任何怜悯,但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如果真的有一天会上战场,可能连枪都没有开,就会被突如其来的轰炸摧毁,这种渺小感深入骨髓,很难不让人产生退却的心思。
相比之下,潜伏在敌人的眼睛之下,虽然也无比的凶险,随时都有被发现识破身份的时候,但总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遮掩自己。
而这种战场之上,即便有几秒钟给人思考,也不会有更多的时间逃跑,战场上的人就跟扎堆的蚂蚁一样,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从掩体出来,除了混乱的现场,活下来的人也不多,一眼扫过去不超过三十人是健全的,那些没死之人,要么断手断脚,要么其他的部位遭受严重的创伤,这种时候,医疗兵也只是在尽人事了。
负责指挥挖掘的人是鬼界川,秋原野联队长则带着人在寻找伤兵,崖壁下被清理出来的空地重新支起了帐篷生起了火堆,有些帐篷已经残破不堪,哪怕如此,依旧比没有帐篷要强上许多。
唯一一个完好无缺的帐篷,成为了清水和夫休息的地方,感受到火堆里传来的温度,已经被冻的够呛的众人脸上在火光的照耀下都泛着一些微红。
清水和夫在和鬼界川等人私聊后显得极为淡定,在帐篷里一直端着茶杯闭目养神,憋了很久的秦天依旧坐在火堆边的小马扎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用一根枯树枝拨弄着火红的木炭。
清水和夫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任何言语,都有些谨小慎微,生怕吵到这位摸不透心思的将军。
差不多沉默了一个小时左右,这种尴尬的氛围被鬼界川等人打破,清水和夫忽然睁开眼,喊了一声“进来”,接下来又是几分钟的寂静,这种气氛很压抑,有些让人无法正常喘气。
扒拉着炭火的秦天知道,接下来好戏要开场了。
“人都到齐了,我就不废话了,在场的诸位都是全程参与此次任务的人员,所有计划只有你们清楚,除了你们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会知晓,除非你们曾经给其他人透露过,我们的三个接应点几乎是同时遭受毁灭性打击,炮火覆盖十分精准,不用怀疑,肯定有人将我制定的计划泄露给了苏俄方面,所以...”
清水和夫故意停顿了几秒,期间挨个从其他人脸上扫了一遍,随后才十分严肃的说道:“所以,给你们一次机会,自己承认,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可以免去被痛苦的反复折磨,若是被其他人检举,你们都应该清楚,结果是生不如死。”
说完,清水和夫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开始细细品茶,也不再多看其他人,有一种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帐篷里的人中,目前只有秦天一个人觉得他可能是在故意演戏,其他人都还在特设下的圈套里打转。
自证,永远都是陷阱,这种场面秦天已经见的够多了,不过今天的局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可以作壁上观。
参与此次计划的团队人数并不多,除了青天目和九目野各自带队了去了另外两个接应点,其他人都在这里。
清水和夫,鬼界川,秋原野,秦天四人,外加翻译官贺靖耀。
除开他们,还有五个人在行动中能够获知具体的计划,清水和夫身边形影不离的两名亲卫,参谋秘书,两名发报员。
“清水将军,您就这么确定泄密者在我们十人之中,而不是另外两支小队出了问题?”
看戏的秦天嫌弃不够热闹,故意第一个说话搅混水。
清水和夫瞪了秦天一眼,语气坚定道:“你说的没错,我可以确定问题只会出现在我身边,关于这一点疑问,我没必要进行解释,你们也无需再提出任何疑惑。”
秦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那我第一个说了,我是来混功劳了,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我再是蠢,也不会做这种傻事,而且你们每次开会的时候我都是中途才加入,而且也没仔细听,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有谁给我身上泼脏水,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你弄不死我,等回到黑河,我一定会掘了他的祖坟,好了,我说完了,你们继续。”